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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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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邹昭惠

  这天下午,我准备去会日语的老头那里再练练听力,想到可能要晚点回来,
便去任梅的住处找她和她说一下。当我敲门时,里面并没有人应答,轻轻推门,
门就开了。

  我将自行车推进房间里支好,只见邹昭惠一个人躺在床上,我问她任梅去哪
了?她说梅子在上班,要我等一下,就回来了。

  我便坐在床沿边与邹昭惠东拉西扯地聊起来。

  邹昭惠的姑姑是厂里的厂医邹医生,我认识。邹昭惠老家是洪城县黄土铺区,
解放战争时,国民党白崇喜部的四十多万人曾在那里被共产党歼灭了大部分。后
来与陈海凤认识时,我去过一趟黄土铺,特意去看过那里的崇山峻岭,陈海凤也
是黄土铺人。

  邹昭惠是她姑姑介绍到厂里来做临时工的,她姑姑真是好人啦,我得到过她
很多帮助,即使我同时与她侄女和任梅三人谈恋爱,后来又与她侄女分手,她都
从来没怨过我,遇见时还总主动跟我打招呼,这种大气量的女人真是少见!

  邹昭惠懒洋洋的半躺在床上和我聊,她的酥胸不时会从被窝露出来,硕大雪
白。邹昭惠的皮肤要比任梅白很多,脸蛋丰满圆润、白里透红,柔发纤长黑亮,
樱桃嘴,唇红齿白,说话时吐气如兰。

  我看着看着不禁色心大起,猛然抱着她狂吻。她双唇紧闭,不让我的舌头伸
入她口中。我一只手搂住她脖子,一只手在她全身游动。由于她穿的是一条睡衣,
所以我很轻易地伸手摸到了她的乳房,揉摸一阵后,她气息开始急促起来,口也
慢慢张开了,我趁机将舌头伸了进去。这时,我的手已经伸入她内裤,穿过毛丛
后,停留在她的小溪边。她的阴毛不是很多,上的很规律,也不长。小溪里已经
有咕咕的泉水涌出。我的一根手指在小溪两旁的肉沟里磨来擦去,她已经娇喘连
连。

  正当我们情浓意蜜、想有进一步的行动时,我突然听见门口响起任梅的说话
声,我吓的套上裤子就从后面窗户逃了出去。刚蹲在窗户下,就听见任梅进门跟
邹昭惠说话的声音。

  「呃,怎么柯桦的自行车放在这里?」听见任梅奇怪地问邹昭惠道。

  「他刚才来找你,说要去日语老师那里练听力,见你不在便走了。他说你要
用自行车,便将自行车留在这里。」邹昭惠懒洋洋地回答道。

  本来我还担心邹昭惠会把我刚才冒犯她的事告诉任梅,因为她们毕竟是好朋
友,但没想到邹昭惠竟扯了一个如此圆满的谎,不但将我们刚才的慌乱掩饰过去,
还推的一干二净,真是高明。我忍住肚里的笑,想道:女孩子是不是天生就会撒
谎?记得我捡回来的妹妹四岁多时,那年春节大人们给小孩子包红包,小姨由于
和我们家关系好,就给我妹妹包了50元,而给其他舅舅家的小孩每人只包了20元,
当时小舅的儿子问我妹妹说小姑给你包了多少钱?小姨和我妈妈听后都很慌乱,
生怕我妹妹跟小舅的儿子说实话,谁知我妹妹对小舅的儿子说,给你们包多少给
我就包了多少!我妈妈和小姨听后都舒了口气,事后她们不停地夸我妹妹聪明,
我当时就想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会撒谎,真是了不起!

  自从那天与邹昭惠有过亲密接触后,她对我的态度大有改观,以前是偶尔和
任梅到我家来坐坐,现在却是经常和任梅一起来了。

  我也对她怀有贼心,觉得她肯定是处女,在任梅身上没有得到的,我想从邹
昭惠身上得到,所以对她的到来很是热心。

  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偷偷溜到我家来,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与她闲聊了几句
后就将她搂入了怀中。这次她比上次主动多了,也热烈地回吻我,我竟喜望外。

  当一顿热吻后,她娇羞地告诉我,其实是她先喜欢上我的,之前她曾对任梅
说过,所以最初我追任梅时,任梅知道她在喜欢我,所以拒绝我,并不是任梅说
的为了她那个狗屁男朋友。

  听了她的话,我很感动。我这个浪子有什么好,怎么值得她们的厚爱?从小
我就不是什么好人,才一点点大就知道男欢女爱之事。当然这不能跟她说,否则
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看着她浓情蜜意的样子,我忍不住将她搂到了床上。当我脱她的衣裤时,突
然想拒绝了,她说这样会对不起梅子。我早已热血沸腾,鸡鸡挺的老高,哪里还
顾得上别的,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衣裤剥了下来。

  她的身材丰满富有弹性,皮肤雪白,双乳高高地耸立,阴部的毛细细柔柔的,
不多。当我插入她身体时,我感觉也没有什么阻挡就长驱直入了。妈的,她怎么
也不是处女?!

  我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当结束时我不无嘲弄地对她说:「你的第一次好像不
是给的我吗?」

  「你什么意思?」她有些嗔怒道。

  「给你开玩笑,当什么真呀!」我嬉笑着,心里兀自不舒服。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要告诉你,除了你我从来没跟别的男人谈过恋爱!」

  她斩钉截铁地说。她说前年她去地窖取红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流了很
多血,可能是那次摔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姑且相信她吧。反正我自己
也不是什么处男,干嘛非要强求别人呢?

  和邹昭惠的交往虽然很隐秘,但还是被心细如发的任梅发现了厘端,这天晚
上我们三个人聚在听雨轩时,她故意装疯卖傻地说我和邹昭惠像是一对情人。我
问她凭什么这么说?她说她很早就怀疑了,那天在她宿舍看见我的自行车时就怀
疑了。我无言以对。谁知邹昭惠到坦白了,她说是的,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你
看着怎么办吧?眼看她们的矛盾就要激化,我只好厚着脸皮打圆场,说一切都是
我不对,我对不住她们。

  正当我们三人闹得不可开交时,突然有人来敲房门。我打开一看,却是我爸
爸妈妈铁青着脸站在门前。本来他们就极力反对我和任梅的事,说她是个残疾,
还是农村户口,死活不同意我和任梅的交往。

  任梅和邹昭惠看见我父母后,都吓的呆在当场,作声不得。

  我爸爸大吼一声将我揪了出去,说你这个不肖子,还说请假在家要高考,这
就是你复习的内容?跟两个女孩子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我二十来年积压的不满也爆发出来了。从小就很少得到父爱母爱,不是打就
是骂,让我从小就经常躲在别人家过日子,从来不关心我,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
说三道四?我就是因为在家里得不到爱,所以才会到外面来寻找爱!

  这样,我和我父母的矛盾越闹越大,真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当时,周围
的老师都被吵醒,围过来看热闹,当然也有劝架的。但我的不满已到了极点,将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我父亲对周围的老师们说,他从今天开始与我这个孽子断
绝父子关系,便悻悻地走了。

  我趴在床上很伤心,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息。

  任梅和邹昭惠待众人都离开后,都趴到床上来安慰我。望着她们满脸泪痕和
愁容,我渐渐平息下来。我们三人就这样一起躺在床上。任梅睡在床里面,我睡
在中间,邹昭惠睡在外边。午夜时分,我搂着任梅做起来。任梅屏住呼吸,努力
配合着我的抽插,气息渐渐急促起来。

  邹昭惠听着我们做爱的声音,也有点耐不住,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我要她也
将衣裤脱掉,当她脱完后,我便趴到她身上,与她做起来。如此反反复复,一会
儿在邹昭惠身上插一顿,一会儿又到任梅那里插一会。

  当她们两人都泄过后,我也快要达到高潮了,便在任梅身上狂插,邹昭惠则
用纸巾帮我擦额头上的汗珠。我的泉浆全部喷射后,我也觉得很累,边一手一个
搂住她们睡着了。

  我和任梅、邹昭惠三人的关系挑明后,大家到显得自然多了。她们俩人也是
极力讨好我,不但在平时更关心体贴我,在床上也是极尽能事花样翻新。我们一
般不三个人睡在一起,她们俩人好像有默契一样,今天这个跟我睡,明天就绝对
是那个跟我睡。当然,也有三个人一起睡的情况。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回来后大家都兴致很高,谈论了很长时
间,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于是三人便又睡到了一起。

  刚睡下时,大家还规规矩矩的,但年轻人火气旺,很快大家就有了需要的感
觉。开始我还想像上次一样一个一个来,但她们俩都有不情愿的颜色。真是却了
哥情又失了嫂意。无奈,我便要任梅先躺下,然后要邹昭惠趴在任梅身上,我站
在床边,挺起鸡鸡,在她们俩的屄里一人插一下来。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这
种姿势做起来很累,便改变方法。邹昭惠躺下来要任梅舔她的乳房,任梅则翘起
屁股让我从后面抽插。玩了一会,她们俩互相换了一个位置,变成我抽插邹昭惠,
邹昭惠舔任梅。

  我每天尽享这种齐人之福,醉倒在温柔乡里。可惜这种美妙的时光并维持多
久。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我感觉邹昭惠来往的次数明显减少了。我也没在意,每
天努力维持这种一夫二妻的生活,同时抓紧复习迎接七月份的高考。

  一天,又是只有我和任梅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任梅有意无意地说:「柯桦,
你有没有感觉最近昭惠来的比较少?」

  经她这么一说,我到真有这种感觉,便问道:「她最近很忙吗?」

  「不是我喜欢搬弄是非,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蒙骗!」任梅嘟哝着嘴说,一
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说吧,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我催促道。

  「她在外面有人了。」任梅平静地说。

  「什么?」我吃了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说实话,邹昭惠之爱我并不比任梅
浅,她说过,她比任梅还先爱上我,怎么突然就变了呢?我还有点不信。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没过两天,邹昭惠就主动跟我摊牌了。

  这天下午,邹昭惠趁任梅不在之际溜进听雨轩,她神色扭捏地对我说:「柯
桦,我想跟你分手!」

  由于之前任梅已跟我说过她的事,所以我并没有惊诧的感觉,只淡淡地对她
说:「怎么啦?」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噢!」邹昭惠有点生气地说。

  「不是我不惊讶,我是心痛,我心在流血!」我依然平静地说。

  邹昭惠哼了一声,接着说:「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流血已经好久了!我不想与
别人共享一个男人,我想要一个完整的爱,完整的家!」

  「你找到了吗?」我问。

  「找到了。」邹昭惠说。

  「那我恭喜你!」我依然低沉着声音说,「你知道,我是一个喜欢随缘的人。」

  邹昭惠突然泪流满面,一把将我搂住,手死命地在我背上捶打着,边抽噎着
边说:「我知道你就是不在乎我,如果是梅子,你肯定会挽留她,会求她不要分,
是不是?」

  我无语。心想:如果是梅子我会不会像邹昭惠说的那样做?我不知道。我本
来以为我们三人在一起是很幸福的,但没想到却伤害了她们,我相信任梅也有与
邹昭惠同样的想法。

  由于与父母的决裂,我已经没有经济来源,而任梅每个月的工资都被她那个
做会计的伯母拿走了,所以实际上,我们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邹昭惠出的。我一
直都感到很惭愧,我原本打算以后要好好补偿她,但她要与我分开了!

  「昭惠,对不起,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说。

  「柯桦,我很爱你,你是知道的,但你让我夹在你和梅子之间,我难受,我
不想再过这种生活!所以我要退出,我在街上已经找了个男朋友,你不要怪我,
我只想得到一个完整的爱!」邹昭惠说。

  「我理解!我也祝福你!」我知道一切都已无可挽回,索性大度起来。

  「那你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好不好?」

  「行!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

  「第一、我走了以后你要一心一意地对梅子;第二,在离开你之前,我想与
你做最后一次爱,让我们好聚好散!」

  我点头答应了。

  当我们脱光衣服躺在床上后,邹昭惠很主动很疯狂地在我全身舔来舔去。她
从我的额头开始,一路舔到脚趾。刚开始舔眼睛耳朵时还相对温柔,当舔了我的
阴囊和肛门后,她已近乎于疯狂。当她坐在我身上,将我的鸡鸡插入她体内后,
她边疯狂地套动边粗着气息说,她要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

  她做到了!我确实是一辈子都没有忘记过她!

  邹昭惠离开我们后,我和任梅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但任梅却一直为邹昭惠的
离去感到高兴,她每天都乐滋滋的,即使是在我们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她都从来
没有埋怨过。她确实是个好姑娘!现在想到她还觉得深深地对不起她!

  记得我们生活最困难时候,买一斤五毛钱的田螺,要吃一周,每天就用几个
田螺开汤下饭。我自从被父母赶出来后,不要说他们不会接济我,连我那个被我
捡回来的才6 岁多的妹妹都不叫我,我心很寒。

  任梅见我笑容越来越少,愁容越来越多,人也慢慢开始消瘦起来,便担心起
我来。有一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为了不让我做不孝之子,为了能让我与父
母和好如初,也为了我在考前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她决定与我分手,再也不来找
我。让我回去跟我父母说。

  我听后真是柔肠寸断。我一个大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连最起码的生
活条件都保证不了,真是活的窝囊呀。

  我对任梅说,好,就这么办!心里却暗下决心: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将来一
定要回来好好补偿她!

  我回到家里向父母说明情况,并要求他们给了500 元钱给我。父母见我回心
转意,便原谅了我。

  我拿着500 元钱找到任梅,给了400 元给她,她不要,我硬塞给了她。然后
叫她到离二中较远的一个餐厅去吃饭。我们叫了几个菜、一瓶回雁峰大曲酒,心
情沉重地吃起来。任梅边流泪边喝酒,泪水合着酒水一齐吞入口中咽到肚里,我
也是一样。慢慢地酒喝多了,俩人都开始有点醉意,任梅哭着对我嚷道:「我怎
么命这么苦呀?!」

  我无语,只是任泪水唰唰地流。

  「你对不住我,彭柯桦,你为什么不让我怀上你的孩子?你是不是避着我偷
偷吃了避孕药?」任梅继续嚷道。

  听了她的话,我也是一愣,是呀,她们怎么都没有怀孕?如果有人怀孕了,
那一切就将重新再来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生育能力。但当时我其实已经
有一个孩子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害我这种担心一直到殷雪红为我怀孕时
才取消。

  当时我有的那个孩子是唐媛媛为我怀上的。去年听同学说,一九八九年下半
年,唐媛媛因怀孕被学校开除,开除后唐媛媛回到家乡生下一个小女孩来。我当
时听了还在为唐媛媛抱不平,暗骂道:是哪个混帐王八蛋让唐媛媛怀了孕,却又
不负责任?!谁知那个混帐王八蛋竟是我自己,也正是我和唐媛媛生下的这个宝
贝女孩将我送上了生命的终结!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看着任梅醉醺醺的样子,我心入刀割,提起剩下的酒,一口灌入肚子里,摇
摇晃晃地说了句:「梅子,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请你原谅!」说完头一歪
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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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3-29 11:57 #18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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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何碧玉

  我醒来时已躺在医院里。出院后我大病一场。病好后没过几天我就参加高考
了,考试时我发挥的并不好,我知道可能没有希望考上大学,但我又不甘心再回
到卷烟厂工作,因此每天都到学校的阅览室去看《羊城晚报》,那上面有招聘广
告。

  一天从阅览室出来,想再去看看日语老师。当走到校门口时,看见两个算命
的人站在那里,挂着一面「指点迷津」的招牌,旁边却很少有人光顾。我在那里
站了一会,快吃中饭了,还是没人问津,想来他们也应该饿了,便过去对他们说,
如果赏脸就跟我去吃顿饭。那俩人商量了一下,便跟我走了。

  我带他们来到校门口的一家小吃店,叫了几碟小菜,便边吃边与他们聊了起
来。

  原来他们是兄弟二人,从小就一个耳聋,一个眼瞎,为了给他们找一条生路,
他们父母并将他们送到一个算命先生那里学艺。可是今天来到学校门口,大家都
不信这个,所以也吃饭的钱都没有捞到。俩兄弟说我为人好,想给我算一算。

  其实我为人又哪里好过了?从小就不知害了多少女人,能好到哪里去?我也
是不信算命的那一套的,我认为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太好会
受到老天的嫉妒,特别是后来在深圳看到好人丛飞的事故后,我更坚信这个道理!

  但也不能太坏,太坏会遭到天谴!所以做了坏事后必须要做一件好事来弥补!
我每当做了我认为是坏事的事后,我必定会做一件好事来弥补,哪怕是丢一块钱
给乞丐,这种习惯我一直维持到现在。

  在他们兄弟的盛情下,我让他们帮我算了一命。他们说:我一生命运多舛,
走桃花运,少年不得志,三十岁以后行好运,三十五岁以好走财运,十六岁、三
十八岁、五十六岁命中犯煞星,要小心,晚年幸福。

  听了他们的话,我也不以为意,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说的很多是有道理的。

  日子在我艰难等待中慢慢度过。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工厂应聘,走到那个工
厂时,我看见从二楼窗户探出一个女孩的头来,她要我上去面试。在这个工厂上
了几个月班后,有人告诉我说我的日语还不行,没过多久我便被工厂解聘了等等。

  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二日,我终于等到了高考的结果,我以12分之差名落孙山
未考上大学。我感到心如死灰,对前途一片茫然。甚好没过多久从广东省东莞市
虎门镇大坂地工业区寄来一封信要我去面试,这是我考试后没多久用日语写去过
的一封应聘信的工厂。

  临去广东前,我去找任梅和邹昭惠,但都没找见,后来去了周艺华家一趟,
刚好她老公不在家,便留我吃了一顿饭,饭后她拿了几百块钱要给作路费,被我
拒绝了。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家热闹极了。一是为我多年的自学终于有公司请我而
高兴,一是因为我出远门叮嘱我在路上的注意事项。二舅、三舅(小舅妈是胡国
兵的三姐)及小姨三家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什么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啦、出门
在外要多靠老乡啦、钱财不能离身啦、住旅社时要注意哪些事情啦等等。

  当我乘上火车经过一夜的颠簸,于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来到了广东虎门我要
应聘的那家工厂的大门。这是一家日资独资企业,厂里有三个日本人,一个是工
厂长、一个是技术员、一个就是我以后要工作的那个部门的部长。

  我向门卫说明来意后,门卫往办公室打了个内线电话,不一会从二楼的窗户
探出一个女孩的头来,她向我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上去,我便提着行李向二楼
走去。那女孩叫何碧玉,长的白白胖胖的,脸上的痣比较多,很随和,她将我带
到会客室。

  面试我的就是那个工厂长,他叫佐藤(SATOU ),四十多岁,人很和蔼很客
气。他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但说到工作时,我有很多听不懂,也有很多用日
语无法说出来,他叫来一个姓卓的女翻译让她给我们翻译。那个姓卓的翻译日语
真是戆戆的,后来听说她在日本呆了5 年,原来如此这么厉害!

  这家工厂是专门生产钟表的,有三百来人,我招来主要负责一楼成型部的翻
译工作。他说由于我的日语还不太好,要试用三个月,要我在试用期间「頑張っ
てください。」(努力的意思),学好工厂的专用术语。

  佐藤虽然说话客客气气的,但我由于民族仇恨,对小鬼子还是没什么好感,
他最后对我说:「ご希望は何ですか。(你希望的薪水是多少?)」

  我说按工厂的规定就好,但这句话我用日语不会说,由卓小姐翻译给他听的。

  佐藤说一个月600 元好不好?三个月后再加。

  我说没问题,心情是很喜悦的,毕竟自己日语是自学的,能得到肯定我已经
很高兴了,何况还有600 元一个月的工资,这相当于我在卷烟厂要干四个月呀。

  就这样我被录用了,安排我在成型部工作,并叫来成型部部长坂本(SAKAMOTO)

  介绍给我认识,最后对我说:「明日からご出勤してください。宜しくお願
いします。(请明天开始来上班,拜托了!)」

  面试结束后由何碧玉领我去宿舍,宿舍有三张上下铺床,但还没人住。何碧
玉说以后这里面要住五六个人,并要我选了一张床,然后陪我去街上买一些日用
品。

  在食堂吃完晚饭后,我一个人躺在宿舍床上,回想从家里出发到面试,觉得
就像做梦一样,而且也没有当时在家时大家说的那么复杂。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当
儿,突然门「咚咚咚咚」地被敲响了,我开门一看原来是总务小姐何碧玉。

  今天去街上买东西时,我发现何碧玉是个很细心的人,对我也很亲近,一点
陌生的感觉都没有。我一再向她表达我对她今天帮忙的谢意,她笑笑说不要在意,
这是她的工作。

  何碧玉是河南信阳人,比我小三岁,才刚满十八。她说她从二楼窗口探头看
我时,感觉我有点像她以前的一个老师,所以对我特别有亲切感。我也说了我以
前做的一个梦,说我梦中的情形就跟今天差不多,当然,我没有说梦中结尾离开
工厂的事。

  她听后很惊讶,说你的梦怎么那么准?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后来很多重大
事件发生前都有做个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第六感,或者是特异功能?

  随着两人谈话的深入,我越来越觉得何碧玉是个很可爱的女孩,看着她吐气
如兰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搂住,在她嘴唇上亲吻了一下。她反手就摔了我一个耳
光,然后捂着红红的眼开门跑走了。

  我抚摸着被她摔的有点麻辣痛的脸,心里很难受,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刚
认识就对人家实施侵犯,也太急色了点吧!

  第二天我来到办公室上班,我的工作虽然是在一楼成型部,但办公桌却放在
总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一共九张桌子,我坐在靠办公室门口那一排的第二张桌
子,何碧玉坐中间那排的第二张桌子,我们刚好在一起。有几张桌子没人坐,是
空的。办公室一共就五个人,我、何碧玉、卓小姐,还有一个财务、一个统计员,
除我是男的外,其他都是年轻的女性。

  上班时,我有点不好意思看何碧玉,她到没事人一样,给我发笔记本、签字
笔及办理入厂手续等。一切办完后,我由坂本带到一楼生产现场向大家介绍。成
型部一共有四十多个人,分白班和夜班,现场的负责人是一个姓刘的安徽人,他
俩公婆都在厂里上班。

  生产现场一边摆了七台注塑机(日语叫成型机,广东人叫啤机),另一边摆
满了模具,钟表的塑料表壳就是由注塑机注塑成型出来。坂本向我介绍了机器、
模具的性能及维护保养等,便要我自己去熟悉就走了。

  对于这个新的工作坏境,我一切都觉得是那么新鲜,以前在卷烟厂时,我不
过是个普通的临时工,没想到来到这里,自己还能跨入管理员的行列。

  上班几天后,我都没有与何碧玉说过话,我愧疚呀。这天晚上,我一个人躺
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何碧玉,我让她进来了。

  她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我,我感到很不自在,便对她说:「何
小姐,我知道我不该鲁莽地对你,但事情既已发生了,你想怎么办你说吧!」

  「你怎么这么坏?!」何碧玉眼睛里似乎有泪光。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很感激你的帮助,同时也觉得你很可爱,如此而
已!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纳纳地说。

  「我能不想吗?我都失眠好几天了!」何碧玉眼睛更红了,泪水开始滑落。

  「真的很对不起哦,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不好?!」我说。

  「你将手伸过来!」何碧玉迟疑了一下对我说。

  我不知她要干什么,便顺手将左手伸给她,她拿起我的左手在上面抚摸了一
阵,然后伸舌头在我的手腕上舔了一下,突然张口狠命地在上面咬起来。我大骇,
感到很痛,眼泪水多差点要出来了,但我忍住没作声,心想:她咬就让她咬吧,
谁叫我做事不考虑后果,进厂第一天就得罪人家呢,她没去告状我已经很感激了。

  何碧玉咬着咬着突然「嘤嘤」地哭起来了,抽噎着说:「你怎么不躲?」

  我望着自己痛的有点麻麻的左手,上面被咬的有两排深深的碎牙痕,血慢慢
地冒出来。我苦笑道:「你觉得这样解恨的话,你就多咬一下吧!」

  何碧玉听后哭的更凶,突然抱住我说:「彭柯桦,你怎么这么坏呀!」

  我愣愣地坐在床边,任她将泪水撒在我身上,却不敢动,更别说伸手搂她,
我害怕再次被甩耳光。

  何碧玉见我呆头鹅一样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劝她,哭了一会竟不哭了。

  她抬起头,嫣然对我笑道:「你是傻子呀?」

  我看着她满脸泪痕,嫣然一笑犹如雨打梨花,心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
她说:「我……我……」

  何碧玉突然将我推倒在床上,双手紧紧搂住我的头,樱唇压在我口上,又滑
又软的舌头向我口里伸进来。我含住她的香舌,心里却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感
觉像做梦一样。

  「我喜欢你了!」当俩人的嘴好不容易隔开后,何碧玉幽幽地轻叹着对我说。

  「喜欢我还将我咬的这么狠?有这样喜欢人的吗?」我嗔怒道。

  「你没听说过‘爱的越深就痛的越深’这句话吗?我咬你咬的越重,你记我
就记的越久!我本来还打算将你的手咬下来,那你一定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是不
是?」何碧玉柔柔软软地对我说道。

  我将手再次伸给她说:「好,那你将它咬下来吧!」

  何碧玉张口作势要要,我连忙将手往回缩,但还是被她抓住了。她轻轻在刚
才被她咬过的伤口上舔弄起来,将溢出的血水吞入口中,轻轻说:「对不起,刚
才咬痛你了哦!」

  我张口结舌无言一对。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食堂的菜是淡而无味的,特别是没有辣椒吃,对我这个湖南人来说,那种食
之难咽的滋味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买一瓶辣子酱就是我最高的享受。那晚何碧玉
与我亲吻后,俩人关系迅速升温。吃饭时她都坐我对面,没想到她也很喜欢吃辣
椒酱,看来俩人的共同点越来越多了。

  上班时,我一般呆在现场,毕竟这里的工作与我以前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
念,我要多学习学习。何碧玉一天会有事没事地到我那转转,俩人很少说话,但
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足够了,双方都知道什么意思。

  下班后,我们以前是在我的房间坐坐,但由于已经有新的同事住进来了,所
以我们有时候逛逛街看看投影什么的,有时候就去工厂后面的小山上坐坐。

  那个小山可是我们的乐园。山上有块很大很平的岩石,一般我们都是坐在上
面聊聊天、接接吻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人都不太满足仅仅是接吻了,慢慢
地她会让我摸摸她的乳房或小妹妹,我也会将小弟弟掏出来让她摸。甚好山上这
块巨石较隐秘,我们躲在那里也很难让人发现。

  这天晚上,我们又来到那块巨石上,在意蜜情浓之际,俩人再也控制不住,
便将对方的裤子脱了下来,当我的鸡鸡很轻易地插入何碧玉的身体里时,我竟然
有种悲凉的感觉,他妈的,现在这世上的处女怎么这么少?

  当我们结束后,我竟然意趣索然,坐在巨石上抽起闷烟来。何碧玉见我如此,
知道我伤心什么。她挨着我坐下,勾搭着脑袋说:「柯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说吧!」我无所谓地说。

  何碧玉轻叹了口气,缓缓向我道出一段家庭伦乱的故事来。

  何碧玉的家乡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小时候从没见过山是什么样子,在8 岁那
年父亲去世,11岁时随母亲改嫁到后父家。那个后父很凶,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不是打就是骂。她常常是遍体鳞伤的,柔弱的母亲只能抚摸着她的伤口暗暗掉泪。

  随着时间的推移,何碧玉慢慢长大,出落的婷婷玉立,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美
人。

  河南人是睡在炕上的,一家就一个炕,全家人都睡在一起。何碧玉读高二时
的一天晚上,本来母亲和后父串亲戚去了,所以一个人睡在家里,谁知半夜感到
下体很刺痛,便被痛醒过来,发现一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在扭打中发现竟是那
个禽兽后父,虽然极力反抗,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后父的魔掌。何碧玉也曾将这
事告诉过母亲,但母亲在后父积年的淫威下,竟不敢反抗,还劝女儿别说出去。
就这样在母亲睁只眼闭只眼下,何碧玉被那个禽兽后父奸淫长达一年半之久。高
中一毕业,她就逃到广东来了。

  听完何碧玉的故事后,我欲泣无泪。他妈的,什么世道?天下竟有这么多无
辜被虐的女子?竟有如此恶毒的后父?

  我搂住何碧玉让她靠紧一点,似乎想告诉她,我会为她遮风挡雨。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心心相印蜜里调油,在这异乡它方,我们相互温存相互
依靠,俨然一对蜜月情侣。

  一九九二年元旦,我和何碧玉去东莞市,晚上找了一家旅社花了128 元要了
间夫妻房。当何碧玉将身份证交给前台时,满脸通红,前台小姐目无表情见怪不
怪地例行公事般给我们登记好后,将证件还给我们,我们走在楼梯口时,听见她
在滴里咕噜说:「现在的小女孩真不自重,年纪小小的就跟人家开房!」

  进入房间后,何碧玉搂住我死命捶打我说:「你看,要你不要花这个冤枉钱
硬要花,还我还被别人奚落一顿!」

  我柔情说:「我们总是在外面野合不舒服,一来躺的不舒服腰酸背痛的,还
担惊受怕;二来做的也不畅快。所以我心里有个愿望,那就是无论如何要带你到
旅社睡一觉。」

  当我们脱光衣服搂在一起时,何碧玉那女性的一面、那母性的一面便淋漓尽
致地表现了出来。她极力配合着我,什么高难动作她都没有怨言。我发现她虽然
很动情,但下面流出的水很少,并且极不容易有高潮。我们第一个回合做了将尽
一个小时,但她没有出现高潮的迹象,第二个回合时,她终于出现了高潮,浑身
颤抖,呼吸停顿。她说她有种大小便失禁的感觉,心漂浮在海里、在云里。

  当俩人极尽缠绵之后,我们并没有累的感觉,便随意聊了起来。何碧玉告诉
我,我那个部门的坂本跟姓刘的安徽人关系暧昧,好像姓刘的将老婆给坂本睡了,
所以,坂本跟维护姓刘的。何碧玉要我在工作中小心点,不要被他们抓住什么把
柄。

  我想我有什么把柄好给他们抓的?不个一个堂堂男儿竟将自己的老婆送给日
本鬼子睡,真他妈的没人性,也愧做中国人,那刘姓安徽人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呀?我愤然。

  回厂后,我十分瞧不起那刘姓安徽人。

  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和何碧玉也逃不出这个规律。有
一次,我们拌了几句嘴,双方便避着对方,很少在一起。苦闷中,有一天晚上我
叫我部门的一个湖北黄冈的女孩子陪我去看录像,女孩的名字已忘记了,人应该
长的还很不错。看录像时,我感到背部有点痒,便让她帮我抓一下。

  本来我叫那女孩陪我看录像也没有什么目的,但何碧玉竟然跟着我们一起去
了录像厅,她坐在我们后面几排,我并不知道,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当她看见
那女孩在帮我抓背时,她气的吐血,当场便想过来找我们的麻烦,但最后还是克
制住自己,黯然回厂里去了。

  我和那湖北女孩看完录像的第二天晚上,何碧玉就哭丧着脸来找我,约我到
小山上去。当我们来到那块巨石后,何碧玉「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她紧紧抱住
我,伤心地抽搐着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柯桦,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失去
你?」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发,感觉鼻子酸酸的。说实在话,进厂以来,何碧玉对
我的关心和照顾那是不待言说的,更何况还与她有过鱼水之欢?我将她紧紧搂在
怀里,轻轻说:「碧玉,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们忘记那些不愉快好吗?」

  「嗯。」何碧玉应承着,猛然咬住我的嘴唇亲吻起来。她是那么热烈、那么
疯狂,我的嘴唇在她的热烈和疯狂中倍受摧残,嘴角流出樱红的血来。

  「你干吗?」我愠怒道。

  「我恨你!」何碧玉喃喃道。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啦?」

  「谁让你带别的女孩去看投影?我想着想着就心痛!你跟她有没有亲过嘴?

  跟她有没有……?」何碧玉已泣不成声。

  女人怎么是这么善变的动物?卿卿我我时竟能突生恨意?不过我想起她对我
的好,看着她这些日子来渐渐憔悴的面容,不竟柔情万丈,紧紧搂住她柔声说:
「碧玉,你如果还觉得不解恨,你就再多咬我几下,哪怕被你咬死,我也绝不皱
眉。有道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但我必须向你申明,我跟她什么事也
没有!」

  「真的?」何碧玉抬起泪眼朦朦的脸,似嗔似怨地看着我。

  「真的!」我肯定地点点头。

  何碧玉用舌头舔着刚才被她咬伤的嘴唇,轻轻问道:「还痛吗?」

  「现在不痛了。不过我心很痛!」我调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呀?」

  「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斗的过你们大男人?所以从小打架或受到欺负时,就张
口咬人,慢慢就养成习惯了!」何碧玉轻轻道,「你下次再对不起我,小心我将
你的鸡鸡咬下来!」

  「娘子,小人再也不敢了!」我继续调笑道,「家有悍妇,真是不幸呀!」

  「你再说……」何碧玉作势要再咬的样子,俩人莞尔,云消雾散,一顿缠绵
自是免不了的,在此也不必细表。

  单说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一日,离春节放假还差10天,我却被工厂开除了。

  日本人的工厂一般要搞什么「5S」,就是对现场进行整理、整顿、清扫等。

  说实话,他们这样搞现场确实很整洁干净,标识也很清楚明了,比起我以前
在洪城卷烟厂来,那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没的比呀!不过这鬼子就是鬼子,
脑筋不好用,你那作业台规定擦五次,我们中国人一般不会管你几次,看见干净
了就不会再擦了,可鬼子非要擦满五次才可以。所以,经常为了一些这样的事,
我和坂本闹的关系不太好。

  二十一日这天早上,按惯例大家先搞卫生,将机台擦干净后再作业。当我和
坂本巡视到那个湖北黄冈女孩的机台时,发现在注塑机上放了块湿毛巾。当坂本
弄清是那湖北黄冈女孩搞完卫生后想将毛巾放在机台上烤干时,二话不说提起那
女孩就一个耳光甩到了女孩脸上。

  其实,我也知道是那女孩不对。你想那注塑机上多高的温度?万一由那湿毛
巾引起火灾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厂里大部分都是塑料件,极易燃烧。这种
危害性平时大会小会都有跟大家宣达,但还是会发生这种是,难免坂本生气。

  但生气归生气,你也不能打人呀,四十几年前我们中国人被鬼子欺侮,难道
四十几年后还要被鬼子欺侮?望着那女孩脸上红红的五个手指印,我怒愤填膺,
伸手便抓住坂本的手说:「不许打人!」

  坂本反手就一巴掌向我甩来,我只觉脸上热辣辣地一痛,真是仕可忍熟不可
忍,我抬手一拳砸在坂本脸上。就这样,双方扭打起来。当我与鬼子相斗时,旁
边的中国人竟然只顾看热闹,而没人助我,连那个湖北黄冈的女孩都没出来放个
屁。我觉得心很寒,部分中国人的冷漠已到了如此程度,真是枉为中国人啦!最
后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我被开除了。

  离开时,何碧玉特意请假哭哭涕涕地将我送到长安镇汽车站,汽车启动时,
何碧玉突然对我喊道:「彭柯桦,我恨你!」

  我只好流着泪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何碧玉的身影,心里默默道:别了我的爱
人,别了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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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3-29 11:58 #19樓 引用 | 點評
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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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殷雪红(一)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唱着《故乡的云》回到家后,我强笑着对父母说春节放
假,所以回来了。父母奇怪道离春节还有二十多天呢,怎么这么早就放假了?当
见我将赚回来的1800元全数交给他们后,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这是我在卷烟厂
要一年多才能赚到的钱呀!

  为了园慌,我按老套路还是到《羊城晚报》上去找招聘广告,找到后就用日
语写简历寄出去。这次我学了个乖,专找中国的企业需要会日语的人,一来可以
不再受鬼子的鸟气,二来大家都是中国人说话方便,翻译时即使我说错了,大家
也不知道,呵呵,妙!

  但我在家等了很久,也没见谁来信找我,真是郁闷!无奈,在出了元宵节后,
我也不好意思在赖在家里,便拿上300 块钱,再次踏上广东的路途。

  由于其它地方我不了解,所以我直接坐到东莞,在汽车站旅社找了个10元一
夜铺位住下后,便每天出去找工作,可是找了三四天还是一无所获。

  这天晚上,宿舍住进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跟我说他在深圳上
班,但进深圳的通行证掉了,所以在这里住几天等家人送通行证过来。大家都是
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便一起出去溜达溜达,途中他买了块五毛钱的波萝给我
吃,我觉得他为人还挺好的。晚上睡觉时,他对我说,由于他身上钱不够,否则
他直接回家拿就快多了,他说如果可以,他帮我也办个通行证带我去他厂里上班。

  我问他去他家需要多少钱?他说他是广东高州的,100 多块钱就可以了。我
当时身上只有138 元,还没找到工作,所以便没作声。

  他说如果我借钱给他,他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最迟后天下午就能到这里,到
时就可以带我一起去深圳上班。我想想也是道理,100 多元我再不找到工作,也
无法呆几天,如果让他回去,我们就都能上班了,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借给他比
较合算,便答应他了。

  他第二天一大早走后,我等了四天也没见他返回来,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
蚁,因为他再不回来,我明天连住旅社的钱都没有了!这时,我看见隔壁房几个
年轻人在一起喝酒,我便跟他们说了我的情况,他们听后均说我肯定遇到骗子了。

  我一听是骗子,心里更是六神无主,怎么办?

  喝酒人群中一个比我小一点的年轻人对我说:「大哥,急也没用,不如一起
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

  喝酒时,那年轻人告诉我他是黑龙江鸡西的,刚高中毕业,听说广东容易找
工作,工资又高,便辞别父母带了1000多元钱出来,可一直没下落,这个房间里
的人都从外地来的,有四川的、贵州的、江西的,大家都一时没工作,烦闷,所
以聚在一起喝酒。

  我见这年轻人还比较厚道,就对他说:「你没有一技之长,难找到工作,不
如让我去应聘,进厂时带他一起进,怎么样?」

  他听后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可以,但每次去面试时,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我在门口等你!」

  「好!」我爽快地说。

  俩人达成协议后,他负责出路费和我的吃住,我则负责找工作。但找了几天,
还是没找着,我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每天消费太高,到时候他的钱一用完,我
们俩就死定了。

  我决定带他先回我家,因为他身上的钱够我们坐车到我家,但却不够他回黑
龙江。到我家后我买车票送他回黑龙江,我在家继续留意《羊城晚报》,等我找
到工作后再要他来。甚好他同意了,我才得以回家,回到我家后,我让他在我家
呆了十多天,带他到各处玩玩,同时写求职信奇到各招聘单位。我父母对这个外
地人到很客气,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十多天过去了,但依然没有单位给我回信,只好买票给他,让他回黑龙江鸡
西去。

  那男孩走后十多天,深圳市宝安区西乡河西工业区思群电子有限公司给我发
来了面试邀请函,我以为要通行证,便在办好通行证的当天晚上坐火车直往深圳
奔。

  当我从深圳火车站出来,置身于高楼大厦林立的深圳繁花大街时,我感到了
希望。我问明路途后才知道,西乡在关外,便搭车坐到西乡街大门,再搭摩托车
来到思群电子有限公司。

  面试我的是个姓梁的年轻的香港人,他问了我一些日语方面的问题后,对我
说其实他也不会日语,我心里暗笑。然后他又问我会不会电脑,我说我没接触过,
但我以前使用过打字机。那是很久以前帮烧饼打试卷时,使用过,现在已经有点
生疏了,甚好他这里也没有打字机。他说没关系,会打字机很快就能学会电脑,
并拿了一张《三国演义》的有戏磁盘给我说,先学会玩游戏,马上就会用电脑了。

  他告诉我说,思群电子有限公司是给游戏机里做声卡的,我的工作是在语音
室里用电脑校正声卡里的发音。说完后,他带我来到语音室介绍给一个姓吴的女
孩,她说那女孩是语音室的主管。那女孩很热情地说欢迎我加入她们的行列。语
音室有四个人,王老先生、刘大姐和高大姐,我加入后,语音室就有五个人了。

  吴姓女孩是上海人,王老先生以前是上海工学院的教授,会俄语、德语、英
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和日语,但日语很一般。刘大姐和高大姐都是四
川人,高大姐长的还真高,大概有174CM 左右。

  思群电子有限公司与虎门那个钟表制造厂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工人,大家
都是职员,福利条件也比钟表制造厂要好的多。我的工资比之前翻了一倍还多,
伙食、住宿条件也很好。

  我们在语音室工作,时间相对自由,工作时边开开玩笑,一天很容易就过去
了。本来我打算叫黑龙江那个朋友来,但公司不招工人,只好作罢。

  上班十多天后,我去了趟虎门找何碧玉,但她也已离开工厂,从此便杳无音
信。

  我刚进公司时,便是玩梁先生给我的《三国演义》,很快我就掌握了电脑使
用的基本常识,之后便由吴小姐教我如何用电脑将语音数字化,如何修改等。

  吴小姐其实不是上海人,老公是上海的,她比我大两三岁,为人很友善随和,
有时候下班后,她会叫我去她房间坐坐。

  思群电子有限公司宿舍里都是席梦思床,我宿舍住四个人。大概在进入公司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当时正在看《标准日本语》中级上册,突然停电,我便
从宿舍走出来到门外保安值班处,因为那里保安用蜡烛点了灯。

  只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也坐在那里看书。我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边
与保安聊天边看书。保安也是湖南人,我们认识。在与保安聊天时,那看书的女
孩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只觉眼前一亮,一个面目娇好,肌肤雪嫩,脸色红润
的女孩形象便出现在我眼前。她的眼睛特别大,双眼皮,眉毛虽然有点淡,但很
细致,像一轮弯弯的月亮。鼻子挺拔柔和,配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匀称、
那么协调。嘴巴棱角分明,长发的发梢有几缕在她嘴角边飘荡。我心里有如触电,
真有种段誉看见神仙姐姐雕像时的感觉。

  见我傻呆呆地看着她,那女孩抿唇向我嫣然一笑。那笑容既有点像张红梅的,
更像是龙佩佩的,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的心嘭嘭地跳个不停。

  这女孩叫殷雪红,在外面大办公室绘图,江西省宜春市人,她住我斜对面的
203 房间。

  与殷雪红相识后,我们遇见时一般都是点头打招呼,偶尔我会向她借借书,
她很喜欢看小说,床头摆了很多书,像贾平凹、依舒等人的作品。向她借书时,
我们会随意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从进入公司后,一直没有做过爱,欲望来时,全靠自己的双手解决,每次结
束后,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悲凉的感觉。曾几何时,身旁美女如云的我如今还得靠
「打手枪」度日,在这异乡的我感到了特别的孤独。

  如此一晃在思群电子有限公司就满了试用期,工资加到了1700元,我心里的
高兴劲就别提了。殷雪红也与我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天晚上,殷雪红约我去看投影。她很熟练地将我带到西乡影剧院旁的一个
投影室。票价真他妈的贵呀,一张票要15元,我以前去的投影室每次不过一两块
钱而已!买票时她想付钱,我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会让女孩子出钱,当然我来买。

  随便再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壹佰元的大钞就所剩无几了。

  投影室的设施到还不错,俩人坐的沙发,有空调,带着自己的情人坐在这里,
边吃零食边看投影,那意境到是相当暇逸的。可是,殷雪红还不是我的恋人,所
以我只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在她旁边观看投影,投影的内容我忘记了,不
过好像是三场联播。

  当看完投影走在回去的路上时,殷雪红拉住了我的手,我们牵着手走到离公
司不远处才分开。殷雪红165CM 的个子,和我走在一起时,我真有点觉的自己太
矮的感觉,邓小平不是比我还矮的多嘛,可人家是世界级的巨人呢!

  后来我们俩人就经常去看看投影、逛街买书什么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直到
有一天晚上看完投影后,在回公司的路上,我们忍不住终于吻了对方。

  当殷雪红倒在我怀里与我深深的一个长吻后,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一个女孩
了。她的吻虽然很笨拙,但她尽量避免碰伤我,我觉得她在接吻时虽然很生疏,
但也绝对不是初吻了。我没静静地拥抱着,俩人都是既甜蜜又幸福。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凭殷雪红的美丽漂亮,公司应该有很多男孩子追她才
对呀?我怎么会有如此荣幸,得到她?

  我不自信地问道:「雪红,我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怎么会看
上我?」

  殷雪红娇声轻笑了起来,道:「是呀,我怎么会看上你呢?这不是癞蛤蟆吃
天鹅肉嘛!嘻嘻。」

  「你再取笑我,看我怎么……」我故作严肃。

  「怎么?想欺负我?刚和你好就想欺负我,哼哼,趁早,我……」殷雪红斜
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我未等她说完,一把将她紧紧搂住,说:「我要欺负你了!」张口再次将她
的樱唇含住。这次我们更缠绵更细腻。

  亲吻结束后殷雪红告诉我,她在家乡也曾有过男朋友,但俩人交往并没有多
久就分手了。高中一毕业正赶上深圳西乡的一家公司在她家乡招工,便来到这里,
前几个月思群公司招聘绘图员,所以又跳槽来到思群上班。在思群上班不久,公
司便有许多男同事来追她,她都以家乡有男朋友为由拒绝了。不过,有一个上海
来的邹姓男同事不死心,总缠着她,有一次请她去看投影还对她动手动脚的,她
讨厌死他了,所以总找我陪她出去看投影呀、逛街买书呀什么的,实际是在躲避
那个上海人。

  那个邹姓上海人我认识,这个公司的上海人特别多,有一次我看他们一帮上
海人在打麻将便坐在旁边观看,他们叽里咕噜的说上海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他们
打麻将的计算方法我也看不懂,所以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他们那儿。

  「哇,我原来是你的挡箭牌呀!」我大惊小怪的叫道,「你别刚离狼窝又入
虎口哟!」

  「我不会看错的!」殷雪红自信地说,「你第一次跟我看投影时,坐在那里
一副危襟竟坐的样子,让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呢!」她说着说着不禁「嗤」

  的一声笑起来。

  殷雪红接着说:「从那次开始,我便喜欢上你了。我觉得你是正人君子,也
是我想找的那种人!」

  我听后不禁暗自汗颜,我他妈的还正人君子呢,如果我都算正人君子,那世
界上就人人都是君子了!如果将我的事说出来,不吓死你才怪!不过,我也很感
动,为了她这句话我应该有所改变,哪怕做个伪君子也行。

  我轻轻说:「谢谢你对我的抬爱,我绝不辜负你!」这句话现在犹在耳边,
但伊人早已离我远去,不是我辜负她,而死她抛弃了我,我心痛啦!

  殷雪红听了我这句话后,也娇羞地将头埋入我怀里。正当我们意浓情蜜时,
我看见那个邹姓上海人正向我们走来,我告诉她说她情人来了,她会意地拉起我
的手,娇笑着往公司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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