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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非第12章
如果说夏翾城希望看到男人惊慌失措的表情,那么他现在明显的失望了。男人的表情只能称之为害怕。

最近似乎要拆迁的破旧公寓连楼梯都在摇摇坠,夏翾城越往上走脸色越黑,他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整栋公寓除了季凡家里的灯亮着再无人气,看来居民在接到拆迁通知的时候都搬走了,就只剩下这个无处可去的男人。当看到男人惊吓的表情时夏翾城心情又是一团糟。那个要和不要一样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夏、夏先生?!”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宽大单薄的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似乎正在做饭。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让我进去吗?”夏翾城看了看室内,一眼就看清楚了他整个房子里的物件。

一个狭窄的单人床、一个粗糙简陋的床头衣柜、一个小桌子以及小到不能再小在房间一角分出来的厨房,旁边是同样狭小的盥洗室。在这样巴掌大的地方他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夏翾城有些惊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男人慌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开了门让到旁边让夏翾城进去,关上门后两个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连走动都会碰到对方。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垂下的眼睑薄薄的连细小的青色血管都能看到。

“您、您先坐,我给您倒水……”

“不用了!”突然大喝一声吓到了男人,夏翾城有些挫败地单手扶住额头。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暖气,任何供暖设施都没有!他手指比着房间里某个方向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这里能住吗?都冬天了连暖气都没有你想冻死是不是?!楼下都贴了拆迁通告,公寓管理员难道没有告诉你要搬家吗?!这房子根本随时都会塌掉,你就不怕哪天睡着睡着就被压死吗?!”

男人有些悲哀的笑笑,双手局促地对搓着:“因为习惯了所以不会冷了…… 我找过其他的公寓但是……这里现在都不用交房租,还有三个月才会拆迁所以我想再住三个月。而且虽然没有暖气但居然还有水有电,我已经很知足了。谢谢夏先生您这么关心我,不过我自从搬进来这里就是这样子了,不会这么容易倒塌的。”

夏翾城看着男人抽了抽鼻子,憨厚地朝夏自己笑,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傻傻的并没有以前觉得那样讨厌那样不顺眼。也许他的确很单纯,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会向自己伸手要钱的人。而且自己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会问他要钱的MB,但却只有他被自己狠狠地羞辱了一回,因为自己觉得男人装出乖巧的样子却是冲着钱才那样温顺这个事实伤害了自己。

但现在看来,男人的眼神很纯粹,在这个社会里很难看到眼神这么清澈的人了,何况是一个已经马上就要四十岁的老男人。

“不要房租、有暖气、有电、有水,水电费也不用你花费,你只要做一下家务事就可以,而且绝对不是危房。这样的房子你租吗?”

“啊?”

“你不租也要租!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我没时间跟你在这种地方耗!”夏翾城不想废话直接把男人推到衣柜前暴君式发出指令。

在夏翾城的推搡催促中,男人糊里糊涂地就收拾了东西打了一个并不大的包坐上了对方的车。虽然自己连枕头被褥都想带着,但是却在夏翾城警告的眼神中颤抖着手委屈地将自己用了许多年的床褥留下了。其实他也很中意自己炒菜的锅和上个周刚在超市里中奖拿到的电饭煲,但是夏翾城不让他带,原本被他塞得鼓囊囊的编织袋被他亲自审核精简到连四分之一的空间都没占满。

男人以为夏翾城会带自己去以前的那栋别墅,但却并非如他所想。夏翾城没有带他去别墅,也不是回主屋。其实他很少回去主屋,他真正住的地方是只有他自己的公寓,这里只让段子言和谢家树来过,因为他不希望外人窥探到自己的**。但是他却让这个才认识了两三个月的男人来了,而且是住了进来。

有两个卧室和宽阔客厅的公寓,有单独的卫生间、厨房和书房,空间很大。男人虽然在夏翾城的公寓住过,但却觉得这里比任何地方都棒,因为这里有家的感觉。

家吗?男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客厅里的沙发,眼睛有些湿润。他很想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像样的家,可以给父母、妻儿幸福的家。但是打拼了大半辈子他却什么也没得到,现在基本上是身无长物两手空空。他并不挑剔,如果有女人愿意和自己结婚,即使是住在像那个破旧公寓一样小小的屋子他也会觉得幸福,只要有愿意爱他的人,他就很满足。他会努力工作让家人幸福。但是先前的那个妻子欠了一身的赌债还看不起他,借了高利贷将债务全推给了他就跑了,他辛苦挣来的钱都被妻子带走,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只有认识了夏翾城这一件会让自己觉得开心,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对自己做过的事他却不愿记住。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如果是不愉快的事他会选择忘记,但只要是一点点的温暖就会记得一辈子,谁对他好他会永远记住,而那些伤害刻意抛却,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能有活下去的动力。

“别在这里站着了。那个房间是给你住的,把东西拿进去先洗个澡等一下自己收拾房间。”夏翾城指了指和自己房间面对面的空房催促站在那里猛挫沙发靠背的男人。

“夏先生,我……”

“你不用感动,我只是恰巧需要一个打扫的人,看你是熟人所以给你这个工作用房租算你的工资不觉得亏吧!”即使这种“熟人”是通过哪种方式建立的关系。

男人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点点头:“我很感谢您,夏先生……”

“以后直接叫我翾城,别废话去洗澡吧。”

拿着行李打开了房间的门,男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淡蓝色的墙壁,房间整洁宽阔。正对着门的是放着一台电脑的书桌,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放着各种巨著。向右看去是一张双人大床,即使只是看也能感觉到那床有多么的柔软。床头柜上放着一盏莲花形精致的台灯。床的一侧是书桌,另一侧是高大的带着全身镜的衣柜。

他走进去,脚下是柔软的羊毛地毯。将行李袋放下,男人跪在床前,双手摩挲着床上柔软的被单,把脸埋在被单上,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虽然这只是夏翾城的突发善心,虽然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但他却在心里感到温暖,他在心里偷偷地说:季凡,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要好好地照顾夏先生,你有家了……夏先生还让自己叫他的名字……翾城……翾城……仅仅在心里偷偷地叫着对方名字就让男人一阵甜蜜,又是哭又是笑,傻了一般。

站在门外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的男人,夏翾城扯了扯嘴角,无意识地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

    第一部非第13章
季凡就这样在夏翾城的家里住了下来。一开墅还不很适应,但很快就习惯了夏翾城的生活节奏。早晨起床后夏翾城会晨练一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他会整理一下屋子然后做好早饭二个人一起吃。之后二人出门上班。为了避免麻烦男人没有搭夏翾城的顺风车,好在公车站离公寓不远。下班后两人会各自回家,一起吃饭,然后或者看会儿电视或者一起下棋。

自从男人住进夏翾城的家里,夏翾城很久没有去过夜店。某一天两人喝了点酒气氛对了人对了就上了床,之后就顺理成章地有需求就会做。

这些天的相处,温馨又甜蜜。男人觉得,其实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今天是公司这个季度重点打造的新产品TONOY系列的发布会,有季凡参与的广告案子做得非常好。男人会将工作带回家去做,夏翾城从旁提议都很有建设性,男人担任的部分做得尤为出色。广告海报张贴在展览厅的各处,液晶电视里播放着他参与设计的广告,男人站在不被人注意的一角,看着这一切憨厚满足地微笑着。这回翾城不会说自己毫无用处了吧,男人有些得意。

“啊,抱歉,请问夏总他现在在哪里?”

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男人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微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后。价值不菲的西装剪裁得体包裹着他修长完美的身材,男子有一张俊逸阳刚的脸,比之夏翾城也不会逊色。男人习惯性地将腰弓得更弯,指着一个方向:“夏总正在展览二室。”他真是问对人了,男人从来了这里发现自己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夏翾城有条不紊的忙碌。

男子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看男人,犹犹豫豫地折了回来试探性地问:“你……你是不是叫季凡?”

男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您怎么知道?”

“我就说嘛,我不会认错人,啊哈哈,我啊,小凡,你不记得我了吗?”男子热情地抓住男人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高中的时候还抢过你的钱,后来你带我回你家住了半个月,你不记得了吗?啊,也难怪,我的样子变化了很多嘛!我叫子星,段子星,你记起来了没有?”

“啊,是你……”男人恍然大悟,点点头感叹,“当时那么矮小的小鬼头现在长这么高了……”

十几年前,男人做兼职回家的时候被一个小鬼抢了皮夹。他追了两条街才把皮夹追了回来,不过同时又带着一个小尾巴回了家。那孩子说是离家出走争取人权,男人见他无家可归就将孩子带回自己家里住。但是半个月后他就不见了,男人知道他必然是回家了就把这件事忘记了。之后他搬了家,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如今再见,眼前的男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影子,曾经只到自己肩膀的小鬼现在已经比自己高十几二十公分了。

“在这里见到你可真惊讶。你是夏氏的员工?”

“是啊,我在广告设计科做事。”

“哇,很厉害耶!”段子星瞪大了眼睛,忽然抱住了男人,像十几年前一样在他脖颈处小狗一样嗅了嗅,把头埋在了男人身上,“我就知道小凡不是池中之物,呵呵~不过我很想抱怨耶,你会搬家都不跟我说一声,我有回去找你哦,结果都不知道你搬到哪里去了。今天又见到,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吸引了众多的视线,但是当他们看到抱着男人的是谁时,见怪不怪地自己做自己的去了。段子星,段氏的副总裁,虽然在商场业绩上让人敬佩,但私下里却是个缠人的小孩子心性的人,见了喜欢的人就想抱,而且据说是有那种性向的人。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十几年前曾经被他抱着睡觉,但是现在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他在对待同性之间的碰触的心态上有了很大的变化,被段子言抱在怀里感觉很别扭。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化解了他的尴尬,但却让他胆战心惊。

夏翾城从展览二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身上挂着一个人抱在一起。不再是平时一副乡巴佬的打扮,今天穿上他特意为他订做的高档西服的男人虽然并不能称为英俊但也很清秀魅力。结果这个男人就靠着他给的一身打扮在那里钓男人和别的人搂搂抱抱?!

“子星。”刻意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夏翾城走到二人面前,眼角扫着两个人紧紧相交的手,不看男人,拍了拍段子星的肩膀。

“哇,哥!我刚才还要去找你~”

然后被这老男人吸引去全部精力把自己忘在脑后?夏翾城不动声色:“我刚才在为几个大客户介绍产品。你有事吗?”

“我哥没时间所以让我来道贺,发布会很成功嘛!过几天是不是要去庆祝?记得叫着我,我也要去。”段子星一只手环着夏翾城的胳膊另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我都不知道小凡在你们公司,喂,老哥,你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小凡哦!”

小……凡?叫一个马上四十岁的老男人?夏翾城挑了挑眉。

男人低垂着头。他能感觉到夏翾城并不高兴。发布会很成功,子星也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那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吧?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他不高兴呢?男人垂着头自由的手抠着衣角,兀自思考,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多小时后,季凡刚关上门站在玄关里拖鞋,就被早一步到家的夏翾城拎着后颈一路拖到卧室里扔上了床。

被摔得眼冒金星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上的衣服就被对方扯开扔到一边,同样的夏翾城狠狠地压了上来,粗暴地揉搓着他的全身,捏出一片淤青。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男人只能胆怯地由着一声不吭的夏翾城在自己身体上驰骋。被没有润滑地进入,被撕裂,被弄痛,他都不敢吭一声,偶尔的小小声几下,被夏翾城用衬衫堵住嘴之后再也发不出声音。

骑在男人身上的夏翾城肚子里一阵火,就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毫无温柔可言的** 上。将男人的双手绑在床头,脚用力分开,抬高臀部自上而下地狠狠进入最深处。男人紧窒的地吞吐着他的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墅竟然习惯了在光线下拥抱这个男人,男人暗红色的私处绞紧自己分身的画面让他的望更加勃发。毫不留情地进入,迅速粗暴地,混杂着条条血丝的白浊随着自己分身的动作被带出洞口顺着腿根流下。

怎么做都做不够!他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他怎么可以去勾搭另一个人!他不允许,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

做了好几次终于发泄完自己的望,夏翾城从被折腾得满身汗水的男人体内退了出来,解开男人手上的束缚一脚将他踢下了床:“滚回自己的房间去,明天之前别让我看见你!”

男人趴卧在地毯上半天没能站起来。火辣辣地疼,被夏翾城踹到的腹部也痛得厉害。缓了一会儿,男人颤颤巍巍地半跪半爬地走出了夏翾城的卧室,小心地关上了门。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好笨……可是,即使做错了也不能这么对他啊,他,他又不是宠物,他是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趴在自己的床上,男人将头埋在枕头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一部非第14章
男人第二天没有去上班。夏翾城虽然知道他必定是因为自己昨晚的震怒受了不轻的伤,但即使早晨没有看到男人的影子,他也不会屈尊迂贵地去看男人一眼。他算什么?不过是自己请回来的一个男佣,他为什么要因为男人和别人的亲热生那么大的气?太奇怪了!

一整天不见男人的身影,知道他必定是在房里,夏翾城直接吃了饭才回来。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夏翾城站在玄关里,一时无法适应这么安静的屋子。

虽然仅仅是不长的一段时间,但他已经习惯了家里多一个人的生活。以往男人会提前赶回家,他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男人在屋子里忙忙碌碌,这里才真的有了家的感觉。他从不曾想过让这里住进另一个人,但男人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生活。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意起那个貌不惊人、卑微弱小在他身上几乎发现不到一丝优点的男人。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会让他失控,会让他看到他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想将他锁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到。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甚至不会将这种想法施加在段子言身上,但为什么面对着这个老男人却会产生那样的想法?但他却是这样想了失控了,而且此刻有些心疼。心疼男人隐忍的泪水。他想起昨晚被他踹下床的男人趴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卑贱的动作,他想起自己狠狠地踢在男人身上的那一脚,他想起男人被他压在身下狠狠时痛苦的。

夏翾城连灯都没有开,就脚步不稳地直接走向男人的房间。

门并没有锁。他伸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随着“啪”的一声,眼睛一阵刺痛。渐渐地恢复了视觉的眼睛倏然瞪大,那一刻夏翾城以为男人已经死掉了。小时候母亲离他而去时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他全身颤抖着,移动不开脚步。

姿势奇怪的男人趴伏在床上,下半身没有任何遮掩。被撕裂的红肿渗着血丝,似乎曾经处理过,表面有一层白色的药膏。趴在床上的男人没什么动作,身下柔软的床没有丝毫的起伏,连呼吸都分辨不出。

夏翾城试探性地喊他:“季凡?”他没有发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全部的心神都专注在床上生死未知的人身上。

季凡睡得很沉很沉。事实上那不能称作是睡,而是昏迷。昨晚被那样凶狠地对待后,他虽然有给自己处理伤口,但还是发炎了,而且有一点发烧。他迷迷糊糊地睡睡醒醒,一天一夜滴水未沾更是没什么力气,想去弄点东西吃,却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心里是委屈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这个理由说不过去,他只能说,他还是会暗恋着夏翾城。男人也会气自己好贱。时常被不当作人,但他不能忘记夏翾城对他的温柔。所以即使前一刻快要被折磨得死掉,如果下一刻夏翾城给他抚摸伤口,他就会乖乖地靠过去在他脚边蹭,真的像忠犬一样卑微。

昏迷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男人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好像看到夏翾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小自己十多岁的对方在自己看来还是个孩子,即使现在对待他像是廉价的玩具,可有可无摔坏了也不会伤心,但男人知道对方既然会给自己温柔也肯定稍稍在乎自己一点。一点,即使只有一点,他就很满足了。他不敢奢望太多,太多会让他觉得不真实。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上帝眷顾过,所以仅仅是别人分给他万分之一的关爱他就会记得一辈子。用自己的尊严换取夏翾城施舍的关怀,他觉得值得。

男人抽了抽鼻子,嘶哑着嗓子问:“翾城……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得到答案就被抱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男人差一点又要落了泪。

一个小时后,男人被处理了伤口抱进干干净净的被褥里,枕着夏翾城的胸口吃对方喂过来的粥。也许是热粥的蒸汽刺激,也许是感冒发烧,男人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雾气在眼睛里升腾,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

他就知道夏翾城不会弃他不顾的。虽然昨天被踹下床还被警告不要让他看到他,但男人就是知道夏翾城会回头抚慰他,因为他们一直在转这样的圈子。他会等。就这样一直等下去,等着夏翾城想起他的好,然后转回身来抱着他安慰他。

虽然他并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但是被夏翾城强行地压在身下,又因为他的温柔而沦陷了自己的心,他彻彻底底地被他变成了同性恋。

但他不怕。他虽然脑子不好用,但他能够感觉出夏翾城需要他。就算是需要他的身体也会渐渐依赖他并且永远让自己陪伴在他身边吧?这是男人心里偷偷地幻想着的事。即使有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会去尝试。虽然是个笨蛋,但他笨得固执。

吃完了粥,男人被夏翾城扶回床上盖好了被子。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他满脸通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夏翾城忍不住垂下头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

那一刻,男人觉得这是自从他们认识以来最温馨的一刻。他看到自己在夏翾城眼睛中的影子,他看到他心疼的眼神,他很开心很开心。

男人吞吞吐吐地问:“我……我昨天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

夏翾城的眼神闪了闪,他摸着男人额际的刘海:“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错。我心情不好结果对你发脾气,抱歉。”

今天的夏翾城很不一样,似乎格外地脆弱。否则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他道歉。男人想也没想地就伸出双臂抱住了夏翾城:“你好像要哭的样子,有心事讲出来就会好过一点哦。”那是母亲告诉他的,但他从来没有发泄的对象,即使他知道母亲从不骗他,但没有人愿意聆听他心中所想。他希望眼前这个人不会像他一样,在痛苦的时候没有人听他的抱怨。以后只要有他在,他就会分担他的痛苦。

顺着男人的动作也躺在了床上,夏翾城给男人讲了他母亲的事情,讲了他被母亲卖到夏家之后曾经受到的欺侮。他很怕分别。当年母亲扔下自己不管,而几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在他身边看着他咽气。所以当看到男人生死不知的时候,他害怕,害怕男人也会离开他。

他其实也是一个孤单的人,即使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但他的灵魂却是孤独的。因为高高在上的高傲所以孤独。而男人,却是卑微的孤独。

同样孤独的灵魂就这样阴错阳差地相遇,自望始,但未来呢?


    第一部非第15章
今天公司里有聚会,庆祝新产品TONOY的发布会和预售成功。季凡本不想去,但在夏翾城的命令下还是参加了。用夏翾城的话说,是“不找怎么能有朋友”。夏翾城说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窝囊样子都是因为他太怯懦不交朋友。现在他要帮他改掉畏首畏尾这个缺点,出去和大家相处是最好的办法。

男人觉得他说的很对,所以今天下班后某位同事客套地说了句“季凡你要不要一起去庆功宴”的时候,他点头了。于是只是随口讲讲而已的同事惊讶地多看了他几眼。

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包间,季凡坐在角落里听他们谈论和他格格不入的话题。

经理有心戏弄他,拿着白酒过来给男人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然后转向众人:“这次如果没有季凡,我们广告设计科的所有人大概就都被炒鱿鱼了,所以大家一定要一起感谢一下他。来,我们一人敬他一杯表示我们的谢意。”

同事们开始一起附和。男人几乎不怎么喝酒,喝也是小酌,一杯就倒的那种。他看不出他们是存心戏弄,觉得自己如果不喝就驳了他们的面子,而且夏翾城兜了让他和同事之间搞好关系,所以老实巴交的男人把酒当成白开水喝,一杯接着一杯。十四个人的酒喝下来,男人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从椅子上跌下去坐在地上哭哭笑笑丑态百出。

一开始就想看笑话的众人都指着他乐开了,更有甚者看男人平时好欺负而且现在醉了,几个男人一起把男人的上衣扒了来看。

男人毫不知情,被扒了上衣露出的上身布满了吻痕和牙印,那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人留下的。看好戏的一个二个全变了脸色,盯着他面面相觑。

“他不会是同性恋吧……”一个手里还攥着他衣服的男人嫌恶地将他的外套扔在一边打了个颤,“好恶心……”

男人愣了愣。他虽然神志不清但听到“同性恋”这三个字却恢复了意识。虽然他自己承认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但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而且是用那种厌恶的口吻却让他很害怕。现在这个社会并没有开放到认可同性恋,喜欢同性那是上层社会的生活调剂,但他这种人是没立场的,况且是这个年纪,被冠上“同性恋”这三个字只会让他被社会唾弃。男人不安地缩了缩身子,虽然是有暖气的室内但上身着还是会感觉到冷,这冷让他更加清醒地知道自己面临了什么。他想去拿被扔在地上的衣服,结果发现他意图的同事却恶意地将它们踢到了一边。

“喂喂,你是同性恋对不对?”一个人凑过来戏谑地笑着逼问,“你说啊,说话嘛,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我……我……”男人吞吞吐吐地,咬住了嘴唇。他讨厌他们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像他是怪物一样。

“别不好意说,你和谁?对方我们认识吗?”“还是说你是去卖的——”

“不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有痛处,他们恰巧戳到了男人的软肋,他仗着酒劲还在反驳,和平时受了委屈也不会多说一句的他很不一样。男人委屈地红着眼睛,哆嗦着嘴唇,“我,我才不是,才没有!你们不要胡说,因为我好欺负就……就这么过分……”

“喂,你反应这么强烈,根本就是做那行的吧!”

被喜欢八卦别人的同事围在中间,男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听他们说他做那一行要分辨,想也没想地就脱口而出:“我,我和总裁住在一起!我们两情相悦!”

霎时间整个房间没了声音。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总裁”同志进来了。夏翾城每个部门都走了一圈,无非是表彰一下他们的优秀工作,快到这里的时候听到里面很热闹,打开门却见他们一个二个全都怔愣地看着自己,举了举手里的酒杯问:“怎么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小声的啜泣从人群里传了出来,夏翾城仔细地看进去才发现男人上半身一丝不挂地坐在地上,被同事围在中间他一时没有看到。隐约觉得什么不太对劲,夏翾城沉声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人说他和总裁……”话说到一半就打住,广告科经理料想要什么样的美少年没有见过的总裁不会看上那样的老男人,不屑地瞪了男人一眼,点头哈腰。

夏翾城皱了皱眉。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难看死了。又不是三四岁的孩子竟然动不动就哭,这一点让他非常厌恶,但他又很喜欢男人哭的时候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样子。

酒醉的男人大着胆子爬到夏翾城身边拉着他的裤脚:“翾城,你告诉他们啊,我们住在一起对不对?你看你都让我叫你翾城而不是总裁,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呵呵,我知道的,你嘴上不说,但是根本就离不开我,你心疼我住在我那破房子里就让我去你家住,我生病了你还照顾我,你喜欢我的对吧?”平时的男人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被灌醉的他却一口气把心里仅仅是用来安慰自己也明知道没多少可信度的话说了出来。

夏翾城低头看着卑微狼狈的男人,听到他的话脸色唰地暗了下来,他一脚将男人踢到一旁,沉声说:“季凡,你醉了我当作没听到这些谎话。”

“才不是谎话!你别骗我了,你喜欢我你离不开我!”男人不死心地再次扑了上来。

刚才逗弄嘲笑男人的同事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旁观男人的丑态,虽然在盛怒的总裁面前笑不出来,但心里却在偷笑。

夏翾城再次将男人踢开,对广告科经理说:“明天辞退他,不用给双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真是恼透了!居然说他离不开他?就他那样一无是处的老男人?笑话!他夏翾城离开谁不能活,他连段子言都不会离不开,竟然说离不开他?他不过是仗着自己给他的那一点温柔就恃宠而骄,甚至在同事面前说出这件事?他想做什么,难道说一个男人还想告诉所有人他坐着“总裁夫人”的位子?他以为他是谁!平时在自己面前的乖巧全是装出来的,私下里还不知道他有多么虚伪多么恶劣!

喜欢他?世界上的男人独光了他也不会喜欢上这样虚伪做作的男人!夏翾城招呼都不打一个,气呼呼地回了家,冲进男人的房间里把他的东西装进包里扔出了门外。他会让他再进他家里半步才怪!

被围着嘲笑的男人抽着鼻涕嘴硬:“他、他就是、就是喜欢我……我、我们是情人,你们不要……不要在这里挑拨……”

看他笑话的一起哄堂大笑。

男人捡起衣服穿上,摇晃着扶着墙朝外走,“你们……你们都嫉妒我,我知道……我、我去找翾城,他、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不会看不起我,他、他喜欢我。”

“那你就去找你的翾城吧,看看总裁会不会把你揍得鼻青脸肿!”有人这么说了,大家一起哈哈地笑了起来。

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包间的时候段子星正过来找夏翾城,看到了男人高兴地抱了上去:“小凡,你看到我老哥了没?诶?小凡,你怎么了?”

“你别、别碰我,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回家……”男人一把推开段子言,继续向前走。他要回家。回家去找他的翾城。只有他才不会嘲笑自己,只有他才会对自己温柔。


    第一部非第16章
男人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对钥匙打开了门。房里一片漆黑。男人打开灯的时候,就看到夏翾城巨大的阴影罩过来,将自己堵在玄关里。

男人瑟缩了一下身子搓了搓手臂,他突然觉得很冷。

夏翾城脸色铁青地看着季凡。他很想一把勒住这男人的脖子狠狠地掐上去。这人到底有没有自觉,没有看到自己的东西都被扔在门外吗?

男人抽搭着有些堵塞的鼻子摇摇晃晃地想从夏翾城身边钻进屋子里,但一点缝隙都没有。他仰着头不解地看着对方,红彤彤的眼睛里闪亮闪亮的是湿漉漉的泪水。他有些委屈的开口:“翾城,我好冷,让我先进去好不好?”

“进来?”夏翾城冷哼了一声,“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让你进来?滚出去!”

男人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到底如何,他有些不确定地低声唤了一声:“翾城?”

在别人的面前可以理直气壮狐假虎威,对待自己就是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动物样子?两面三刀的本事他倒是分寸拿捏得恰如其分!夏翾城不耐烦地去夺男人手里的钥匙,男人仗着酒劲竟然反抗了,弓起身子将钥匙牢牢握着,双手埋在腹部。夏翾城一脚踢过去踹在男人小腹上,看他疼得摔倒在玄关里满头的汗还是紧紧地抓着钥匙不放手,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边说边哭,他快气炸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他回家,他头脑发昏了竟然会给自己带回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我说让你滚出去你听不到吗?!”夏翾城对着窝在那里的男人一阵拳打脚踢,全是骨头的身子用拳头捣上去硌得手疼。夏翾城拎起男人的衣领,正要拉开门把他扔出去,男人忽然把刚才紧闭着的眼睛睁开,湿漉漉地看着夏翾城,一字一顿地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比狗还不如……”

夏翾城愣了一下,手顿了顿就被男人逃脱开。他忽然觉得不再触摸男人身体的手有些发冷。但还没等他感伤,就见男人趁着他愣神的空当钻进去了。

夏翾城暴怒。这男人真是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我离不开你?哈,真是笑话。你在我看来的确是连狗都不如!狗起码不会到处胡说八道不会恃宠而骄……”

“呵呵……你……宠过我吗?”男人坐在地板上,苦笑着抬起头看他,今天他突然胆子大了起来,刚才是酒精的壮胆,现在他已经清醒了大半,但一旦话说出口,况且是憋在心里那么久都没有发泄过,男人的胆子大了起来,“你不是打我就是上我,你宠过我吗?是啊,有过的,我怎么能忘记呢,你会在伤了我之后摸摸我的头,然后我就乖乖地跟在你身后摇尾巴。翾城,你知道吗?我不是你养的小动物,我会难过,因为能说出口所以也想告诉你我心里想的,但是……但是你不会听我的,谁也……谁也不会在乎我这样的人,心里想什么。”

夏翾城看着男人,那一刻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

“我,我不会走。你赶我我也不走,我就是要呆在这里。”男人干脆在地板上躺了下来,趴卧着脸颊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不走,哪里也不去,不去没有你的地方。但我知道了,你还是不会拿我当人看,因为我一直不敢正视的事情现在该面对了。我本就不配,所以我不怪你,因为我喜欢你。这么无奈地喜欢你,但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了,因为我不配……

刚刚的那一点缓和被男人的无赖样子打回原形,夏翾城抬起长腿两步跨到男人面前,单手拎着男人打开门将对方扔了出去。

男人手里的钥匙掉在玄关里,他再也进不去了。他啜泣着,用力地拍打着门,一直到声音渐渐变小再也没有力气才停下。男人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冰冷刺骨的地面比不上他心的寒冷。男人哆嗦着蜷起身子,双臂环住双腿,将脸埋在膝盖上,呜呜嘤嘤地哭了起来。

他很笨,很没脑子,很白痴,一无是处,连最后那点尊严都因为爱上夏翾城而被他舍弃,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却在爱到深处的时候被抛弃。为什么要捡他回来呢,让他在那个小屋里自生自灭不好吗?他有了好工作,赚了钱或许可以搬到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去住,就算在那样的地方死了又怎么样呢?为什么老天非要捉弄他,让他再次遇上这个人呢?他想做个普通人,有普通的家庭,即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无所谓,只要不再见到他,他会渐渐忘了他,然后将这个人和自己曾经发生过的当作自己一段痛又特别的过去。也许很多年后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已经认不出对方是谁。这样很好不是吗?他这样的人,连衣食住行都难以保证,怎么可以奢侈地去爱呢?爱情是夏翾城这样的人才配有的奢侈品,他想有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生都不能。

为什么这么不自量力,为什么要抛弃所有?男人边唾骂着自己,边为自己悲哀。爱上了不该爱不能爱的人,说不出口不能说,他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小凡……小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在男人的身边蹲下身,将他在冷空气中瑟瑟发抖的身体包在柔软温暖的风衣中。是翾城吗?他原谅他让他回去吗?男人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并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人的脸。有点孩子气很精致的一张脸,那是段子星。

看到男人脸上红肿一片明显是殴打过的痕迹,泪水和鼻涕在苍白透红的脸颊上肆虐,段子星心疼地皱着眉,毫不介意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去男人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将男人抱进怀里。他俯下身,手上拎着男人的行李袋将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做、做什么?你放我下来,我要,我要在这里等翾城……”

从刚才在庆功宴上看到男人的时候就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虽然男人进去房里二人对话的内容他不清楚,但凭段子星对夏翾城和对男人的认知,大体能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段子星看着怀里被自己一掌劈在后颈上晕过去的男人,心里一阵苦涩。是啊,他们爱上的,都是不应该爱的人。


        第一部非第17章
宿醉的结果是第二天头疼了一整天吐了一整天。被段子星接到家里的季凡吃穿住行都有人照顾,而且身为段氏副总裁的段子星以身作则,把人带回家自然要亲自照顾。

季凡挣扎着要上班,段子言当然不许。忽然男人就不动了,泄了气一般将身体重重摔在柔软的被褥中。他想起来了,他已经被辞退了,还上什么班。

头不痛了能下床的时候,段子星给他介绍了自己的家人。段家家主大少爷段子言、大少奶奶柳箐、二少爷段子星、段子言的女儿段彩颍一大家都住在一起,所有人都对男人很客气。段子星给他们讲他和男人之间的故事,大家都表示很感激他曾经帮助过段子星。

虽然他们对自己都很好很关怀,但男人还是不自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有什么立场住在段家?但男人只要一提要走,段子星就拉着他不放手。

那位虽然第一面见他时很狼狈但身上的高贵气质却丝毫未减,并且是夏翾城朋友的段家大少爷段子言竭力挽留他,最后想出一个办法:“季大哥如果不介意,就做一下我们颍颍的家庭教师好不好?孩子虽然有保姆但是还没请家教,不知道季大哥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段彩颍刚上小学三年级,但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会察言观色,当下拉着男人的手撒娇:“季叔叔留下嘛,颍颍好喜欢季叔叔,季叔叔给颍颍讲课颍颍会很乖很乖的,不给叔叔添麻烦哦!”

既然是被拜托,而且又被小公主拉着手指撒娇,男人便答应了下来。而且现在他的确没有去处,如果出去身无分文的他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在段家安顿下来的第二天,男人打算去公司收拾一下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他要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其他人,还要整理一下工作报告。这是他最好的一份工作,他也在做这份工作的时候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就足够了。曾经有一件事他做好了,这就是他心里的安慰。

但是,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天天见到夏翾城了。他还记得那天说过的话,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那么坚持地把心里话兜出来。但显然夏翾城对他近似于表白的话没有丝毫反应而且觉得他麻烦。他不想拖任何人的后腿,更不想给他爱的人带来麻烦。

男人从进公司大门开始就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所有人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那天酒后的丑态已经被公司上下添油加醋地宣传遍了。男人想,即使不被辞职,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吧。

硬着头皮走进广告设计科,男人走到自己的工作办公桌前,发现文件早就不在了。看来已经有人拿走,而他只在这里做过一个多月的事实也会很快地随着谣言的消失而被人们遗忘。总是这样,他从来都不会被重视,也只有当大家想找一个人玩弄的时候才会发现他的存在。没有人在意他的心情,因为他很傻,傻到人家在讥讽他在骂他他即使不能傻呵呵地笑,也只会红着眼睛任由别人欺侮。

其实他自己知道,他不傻的,他只是太懦弱,打骨子里就有的卑贱懦弱的性格导致了他现在的这种境况。

不过一想起段家人对他那么热情,他感到很温暖。那是和夏翾城给他的不一样的温暖。夏翾城的安慰来自于他对他的索求,而段家人的温暖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他的回报,他们每个人都把他当作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可有可无打不会还手骂不会还口的消遣物出气筒。

领了薪水后将自己的东西用纸盒子装起来,抱着盒子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即使是对着电脑屏幕也在打量着他的眼神让季凡咬了咬嘴唇,向各位同时深鞠一躬算是道别。

通过一排排办公桌之间的时候男人不知被谁伸出一条腿绊倒,不知谁又恰巧将杯子中刚泡好的热咖啡从男人的头顶浇下,又不知谁踩过被咖啡溅湿的地板后又一脚踩在男人因为摔倒而飞出去的白色背包上,那是今早段子星送给他的礼物,总之男人此刻是非常的狼狈。

他将背包捡回来,想擦去污渍却是徒劳,白色的布料被咖啡浸染,赫然一个男人四十多码的鞋印。头顶麻麻痛痛的,肯定被烫出一片水泡了吧。

那些像孩子一样任性恶作剧的家伙不知悔改地嘻嘻笑着,男人抹了一把脸,默不吭声地捡拾着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

一个人恶意地踩在男人的手上,用力地碾了几脚:“恶心的同性恋,变态!你怎么还有脸来公司,嗯?舍不得你那点工资吗?为了钱连脸面都不要了吧,啊哈哈~”

所有人都唯恐他听不到一般大声地猖狂地笑着。男人不为所动,但紧紧抿起的嘴唇一片青白,整个脸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

他收拾好东西,摇摇晃晃地继续走他的路,他什么也不想听但恶毒的句子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一直尖锐地扎进心里。“恶心”、“变态”、“下贱”、“卑鄙无耻”……所有不堪的词语都被用在他的身上。他也知道自己很下贱,但他们凭什么说他呢,就因为他喜欢上了同性,就因为他怯懦,就因为他说不过他们?他人格如何凭什么要他们来判断?

他们喜欢看别人被欺侮被压迫,他们喜欢将别人逼得走投无路将他血淋淋的伤口撕扯得更大!

男人好想现在有一个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是童话里的骑士一样站在他面前拿着剑指着众人说,不准你们欺负他,我会永远保护他!

但男人知道自己不是公主,他也不是能做这种梦的年纪,都已经快四十岁了居然还会像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像这种荒诞的事?他怯懦他卑微,所以他有梦想,但那梦想在他自己看来都那么可笑,又怎么会有人为他实现?

但凡是或许只要诚心祈祷就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男人在辱骂讥讽中落荒而逃的时候,一个人抓住了他颤抖的胳膊,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季凡听到段子星清脆爽朗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

“你们在欺负我最爱的情人吗?”

季凡猛地抬头,看到的是段子星带笑的眸。他用手指梳了梳他湿湿的额发,垂下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男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了人最多的大厅。他刚才一直埋着头走路,何时走到这里都不知道。

段子星摸摸他的头,将他手里的东西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揽住男人的肩膀,稍稍垂下头在他耳边用不大不小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亲爱的,我还在想你怎么还不下来,谁欺负你了吗?我让我老哥给你报仇哦~”

男人的脸上窜起一片红晕。不是害羞,是被吓到了。



        第一部非第18章
世界上的人,谁离开谁不能存活?季凡并不是离不开夏翾城,他只是不舍得而已。当然离开之后,活下去了,还是要分活的如何。是逍遥快活,还是永难忘怀。

男人会发呆很久,看着段彩颍小学三年级的课本有时候会觉得那好似天书,一个个奇怪的符号在白色的纸上爬,他想看清楚那是什么,眼神却无法聚焦。

段彩颍摇着他的手:“季叔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叔小叔,季叔叔他——”

“别叫了颍颍,我很好,”季凡被段彩颍的紧张兮兮唤回了心神,摸摸她的小脑袋笑,“你小叔昨天回来那么晚,让他多睡一会儿,工作太累了也要让他放松一下啊。”

“可是季叔叔你看起来很不好呀,身体不舒服你告诉颍颍哦,你那天出去一整天,回来之后都很奇怪,颍颍和爸爸妈妈小叔都好担心季叔叔哦。”

男人放下手上的书,双手环抱住段彩颍,和她一起看着落地窗外庭院上方淡蓝色的天空。他们是在一楼的起居室,干净的地毯软软暖暖的,他们就席地而坐,一大一小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有个孩子多好,像颍颍这样贴心的小孩,他也想有一个。但是这辈子恐怕是不可能了吧,他早就打算好单身一辈子。喜欢夏翾城的自己已经没了给任何女人幸福的资格。

他还记得那天去公司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

段子星亮亮的眸子看着他,眼睛里都带着宠溺的微笑,那一刻他知道他心疼自己,他在帮他,但那不是爱。男人在将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带回家,在十几年后他从他那里得到了救赎。如果那一刻没有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抱在怀里挡开所有的责难,他不敢想象在那样的嘲弄讥讽下他的精神是不是会崩溃。

夏翾城没有出现,陪伴在他身边的却是那个虽然微笑如阳光般温暖但却带着几分忧伤的孩子。他一定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却毫不在意,让他被众人耻笑辱骂。难道他就没有做错什么吗?让他变成这种恶心人的,是谁呢?

在段子星的陪伴下毫不胆怯地从夏氏离开后,男人并不想即刻回段家,两个人就坐在温暖的咖啡座里聊天。虽然是狼狈不堪的人,但因为有了身边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相当出众的男子,咖啡厅里的客人对男人的狼狈反倒不甚在意。

段子星忽的握住了男人放在桌子上的手,他温暖的手心紧贴着男人瘦弱冰凉的手背。男人抬头,看到他暧昧地贴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算是近在咫尺。

段子星的眼睛还是那么亮,他说:“小凡,让我喜欢你爱你吧。”

男人歪了歪头,忽然笑了。原就看着他们的店员顾客都被那抹笑容震撼了心。平凡无奇的一张脸,看不出年纪,似乎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但那神情间的沧桑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人。男人有着一张比起实际年龄要小得多的脸,虽然平凡,但当他笑的时候,弯弯的睫毛轻颤,那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纯真笑容能够打动所有的人。

“不好。”男人也伸出双手,将段子星的手包进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想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坦然地告诉他,或许是因为他正是那个愿意聆听自己的人吧,男人心里想,“喜欢和爱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爱情是最纯洁无暇的。子星,你对我并没有爱情,所以我不能让你爱我。而且,我不能骗自己的心,我爱上了那个人,永远不会变,而我也希望你能遇到真正能被你爱而且爱你的人。”

段子星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我就没有我老哥好么。我知道你爱的是他。”

男人愣了愣,但很快地就放松下紧绷的身体,抬手摸了摸像是弃犬一样不满地抱怨着嘟着嘴小孩子一样的段子星:“谁更好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到底喜欢谁。子星,给我讲讲你的心事吧,我知道你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是啊,我和你一样,从窥探到你的秘密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不会被爱着的人爱上的人。即使爱,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爱。

段子言扯了扯嘴角,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啜饮了一口香浓温热的咖啡,有点坏笑地别开头:“才不告诉你。”

并没有看到段子星脸色的男人缩了缩脖子,将握着对方的手抽回来,有些尴尬地搓着手“嘿嘿”笑了两声。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喜,还以为段子星不一样,其实他也瞧不起自己。他季凡算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问人家隐秘的事?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别人对他稍稍好一点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夏翾城只不过是可怜他,他就以为自己有机会。段子星也是可怜他而已,他却妄图从他那里听到对方的私事。

眼角视线扫到男人佝偻着后背落寞的表情,段子星怜爱地轻轻搂住他的肩膀,让男人直起腰和他对视。“不要总是这么卑微,你不比任何人差。小凡,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骨气有志气。来,像我这样,把后背挺直,毫不胆怯地看着所有人的眼睛,用眼神告诉别人,我不比你们差,我是和你们一样的人。”

什么时候夏翾城也曾经这么对他说过,但夏翾城从来没教过他到底该怎么做。他会害怕,他本就不适合做和他们一样有着骄傲的人。眼神挣扎着,他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子星,我做不到……”

段子星叹了口气,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安慰说:“没关系的,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小凡,不要害怕,你还有我呢。”

那天,段子星给男人讲了他的故事。

他爱的是他的哥哥,但他会就这样默默地喜欢着,直到有人能将他从这场苦恋中解救。

和自己一样呢,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男人心里为段子星难过的同时却还也雀跃着。终于有人肯交心般告诉他自己的秘密,他也有朋友了呢,从此他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有一个人愿意与他交朋友,毫不在意他的卑微。

段彩颍摇摇男人的手臂,疑惑道:“季叔叔,你在想什么?季叔叔你笑起来好漂亮哦,季叔叔应该多笑的。”

男人害羞地红了脸。

刚睡醒从房间里出来的段子星看到他们二人坐在落地窗前就走过去,听到段彩颍的话笑了:“你看我没骗你吧,小凡你的笑连半大小孩都为你倾倒……”

“你……你少胡说八道。”男人的脸更红了,咬了咬嘴唇大着胆子瞪他。

天啊……段子星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老哥,你到底放弃了怎样一个人啊。为什么你就没有发现他的好呢?和年龄不一样的拘谨害羞和纯真,这已经是这种污浊的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了。但是有些人,却一直没有发现。




    第一部非第19章
段子星最近出差了,季凡和段家人把他送走后的第三天,夏翾城造访。当时段子言在公司,柳箐接段彩颍放学,家里只剩下他和几个保姆女仆。

夏翾城在段家和段子言、段子星他们在夏家主屋一样,没有人会把他当作客人,所以他来了女仆也只是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就坐在起居室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财经杂志看。

白天男人偶尔会出去做点兼职,但很多时候他都会在楼上不下来。他怕自己碍手碍脚妨碍到大家,也不想晃来晃去地惹人烦。虽然这一大家子人从主人到下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亲近他,但他就是觉得别扭。不想呆在家里却他没有工作,出去也只是在路边坐着,还不如在房间里看看书打发时间。只要不要妨碍到别人就好了。

因为口渴想喝水,男人就从楼上下来倒水,结果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人的夏翾城。夏翾城显然也看到了他,挑了挑眉毛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男人攥紧了拳头,后退不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心在跟着脚步颤抖,似乎一下一下地踩在心脏上,生生的疼。心里竟会有隐隐的期待,在想他是不是来找自己回去,自己应不应该跟他走。但夏翾城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男人隐隐的期待,并且伤人伤于无形,让男人在温暖的室内也感觉到如寒风凛冽处的寒冷。

“原来公司里的传言是真的。哈,你用对付我的手段又跟子星了?”夏翾城嘴边的讥笑渐渐收敛,换成了警告的神情,他站起身走向男人,将他堵在墙上,食指和拇指捏着他的脸颊卡住他下巴,“你找谁都没关系,但不能找段子星,他是我最关心的弟弟。季凡,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为什么不回魅力之夜找何翌?离开子星。你想要钱对吧?要多少我给你,你不能住在这里!”

男人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翾城继续他残忍的句子,他不知道他的几句话比刀刃还要锐利,正在凌迟着对面这个男人的**和心:“或者说你不仅要钱而且需要男人?不如我给你找一个有钱有权的人,比子星也不差,如何?”

“夏、夏翾城……你不要……因为我不反抗,就、就欺负人……”男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夏翾城,赤着脚就一路跑了出去。

冬天的室外虽然艳阳高照但仍然冷的吓人。男人没有穿鞋子,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冷风扑打在脸上他却恍然未觉。一旁收拾庭院的工人们大喊着让他回去他恍若未闻,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开一切羞辱,他不能再让夏翾城瞧不起他。他是没骨气,但并不是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没骨气。别人说他他尚且能忍受,但那是他喜欢着爱着的人啊,他怎么能让他那样想他,怎么能让他觉得自己只是贪图钱财才住在段子星家里?

凛冽的寒风、脑子中夏翾城无尽的谩骂、心中隐隐的耻辱让男人痛苦地狂奔,想逃开一切,是不是直接死了比较好?

可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没有被爱就离开这个人世,而且他还有需要他的人,他怎么能因为在夏翾城那里受到的挫折就舍弃自己的父母?他这一生受过多少挫折,但没有一次让他这样撕心裂肺地痛。爱上了人爱惨了就注定了会输……

不知何事下起了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雪来得太快来的太突然,毫无防备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站在市中心最大的天甫广场里,仰着头看天空上一片片雪花飘落,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和雪花一起冰冻在眼角发间。

广场巨大塔钟的钟声响起,他恍然发觉天色都暗了下来。行人早已回家,晴天里时常在广场上觅食的鸽子也不见踪影。男人茫然地伸开双臂,在大雪纷飞中他无处可去,天大地大,哪里有他的驻足之处?世界上这么多的人,爱他的和愿意被他爱的又有几个?

雪花贴在脖颈上,消融,水珠贴着皮肤滑下,凉凉的,但却比不上心凉。他可以用体温温暖冰冷的水珠,但谁来温暖他冰冷的心?

缓缓地蹲下身,冻僵的手脚麻木了,就再也动不了。男人在冰雪覆盖的广场上,仅仅穿着单薄的衣物,躺倒在雪地中。

不要这样,怎么能在这里冻死呢?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他还有父母要照顾,他怎么能……怎么能因为得不到奢侈的爱情就这样郁郁而死。

谁拍着他的脸喊他的名字,谁搓揉着他的双手?

男人费力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方是段子言和柳箐焦急的脸。段彩颍也只是个小孩子,被吓得哭了出来,嫩嫩的小手捂着男人的脸颊喊:“季叔叔季叔叔,你没事了是不是?颍颍好害怕,呜……”

男人想抬手摸摸段彩颍的头,胳膊却沉重地抬不起来。

“不要动,我们送你去医院。”段子言按住了男人,伸出双手想将男人抱起来。

在旁边阴沉着脸的夏翾城一步踏上前挡住了段子言的手:“我来吧。”

被夏翾城包进怀里的那一刻男人温暖得想哭。为什么现在还会觉得他的怀抱那么温暖,比谁都温暖?他不是应该远远的逃开,让自己心死,不让他厌恶不给他添麻烦不让他心烦吗?为什么他兜兜转转总是逃不开命运的捉弄,为什么他不想让他厌恶上天仍旧残忍地将他送回他身边让他羞辱欺侮?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让男人在他怀中挣动着想逃开夏翾城的怀抱,那是虽然温暖但不属于他也不是他能依赖的怀抱,他不该贪恋。

夏翾城紧了紧手臂。

看到男人冲出去的时候他由惊讶变成后悔,但却碍着面子没有追上去。直到下起了雪,他正要出去找男人的时候正碰到段子言他们,那一家子人比他还要心急。看到段子言那么心疼男人夏翾城一阵不爽,但他对男人的担心足以掩盖住吃醋。看到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几乎被雪花埋没的那一刻他心都揪紧了,就怕有个万一……看着在自己怀里挣扎的男人,夏翾城皱着眉呵斥,“别动!”

怀里的人渐渐地没了力气,并不是真正听了他的话,而是失去了意识。眼角似乎有泪水,他还未看清,就滑落到鬓角的发里。


      第一部非第20章
躺在床上不能动,整个身体似不是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麻痹了。据说是在雪地里冻伤了神经末梢,要缓几天才能好。的手脚都被厚厚的纱布包了起来,男人整个身子都陷在夏翾城家里他曾经睡过的大床上,单薄的身子几乎被柔软的被褥掩盖,肌肤苍白比起白色的床单也毫不逊色。

为什么男人会在这里?出院的时候夏翾城抱着男人就上了自己的车,对段子言说,男人受伤是他造成的,为了表示歉意他来照顾男人比较好。段子言在夏家主屋的时候就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此刻看看男人似愿似不愿挣扎的神情,忽的就觉悟到他们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就像何翌的想法一样,这样温润如玉的男人或许会让曾经的花心大少收敛收敛也不一定,于是段子言向车里探进半个身子安慰地拍了拍男人的手。

抬起头时那红彤彤的眼睛男人自己尚未发觉,但那神色让他这个直男也心疼一把。夏翾城在他的认知里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于是便放心地将男人交给了夏翾城并表示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必定饶不了他。

端着饭菜从门外走进来,看到男人睁大眼睛朝着天花板出神,夏翾城曾经绷紧的心在这一刻融化。他不知自己对男人的感觉到底是厌恶还是心疼,很多时候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在庆功宴上的男人让他深恶痛绝,但是此刻的男人却像小兔子一样惹人怜惜。

小兔子?忽的,他想起了男人被赶出这个家的那个晚上说过的话。“我不是你养的小动物,我会难过,因为能说出口所以也想告诉你我心里想的,但是……但是你不会听我的,谁也……谁也不会在乎我这样的人,心里想什么。”“原来我在你心里比狗还不如……”

当时是气极了没有在意男人的话,但此刻想起来,竟是那么让人心酸。他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态对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此刻夏翾城发觉,自己的确不了解男人,他没有想过屈尊迂贵地去了解他,更不屑于听男人的一句抱怨一句牢骚。言语可以是一把利器伤害他人,但言语又是发泄自己内心的渠道。就是这样,男人畏畏缩缩从不被理解亦没有人愿意了解他。其实男人身上有和自己相似的一些地方。譬如心理上的孤单。

将男人扶起来,一口一口地为他喂食饭菜。那是让人特意从主屋带过来的,温度恰到好处也香的很。但在夏翾城怀里的男人却如赴刑场般食不知味。

待吃过饭,夏翾城没有即刻离开,而是拉开被单躺在男人身边。双人床并没有他房间里的那么大,但他躺上去却发觉躺着两个男人的床过于宽大,仔细想想才发觉,是男人太瘦了,已经快四十岁的男人倒像没有发育完全的初中生一样,不仅骨架子小,身上更是没什么肉。

“你还在生气吗?”夏翾城左手撑着头,右手指尖轻轻碰触着男人的脸颊,垂首看着他一直都红彤彤的兔子眼。

男人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颤抖着唇的又闭上了。黑眼珠里的神采也在渐渐消失,空洞得让人胆战心惊。

夏翾城抓住了男人的手,在听到男人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手劲大得吓人。松了松力道,他问:“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恨我?”他其实知道男人对他并没有火气也没有什么怨恨。男人一直这样,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不会生气。是懦弱吗?是,他懦弱,但不仅仅是懦弱,他似乎就是一个根本没脾气的人!但那也仅仅是似乎而已。

被冻伤的喉咙有些嘶哑,男人的眼睛重新闪了闪似是带着点期盼地反问:“那你呢?你讨厌我恨我,是不是?”虽然他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他讨厌他,但男人心里一直都觉得,他看不起自己讨厌自己。谁会对不讨厌的人非打即骂,谁会对不恨的人说出那些让人想死的话?

许是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夏翾城低敛睫毛,慢慢地滑下身子双臂环住了男人的腰腹,带着点检讨似的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脾气那么暴躁,是我不好不听你说话。季凡,我是害怕,害怕接近我的人只是为了钱而不是因为我。就像我母亲一样,如果我没有现在的地位,现在讨好我亲近我的人,会不会把我卖给另一个人拿着钱欢天喜地地离开,再也不看我一眼?”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但他却分给了段家人最多的信任。即使信任也不能完全信任,这就是这个男人疲累的心。对任何人都要有警觉性,如果他不在现在的位子上,谁会亲近他,是不是会像对待男人一样对待自己?看到男人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没有发现别人对男人的羞辱,但他从来没有出声阻止,而是站在一旁看着男人的悲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懦弱卑贱的人必定会受欺侮,这不是他能管的事。但他一直没有发觉的是,其实只要自己的一句话,那个男人就可以得到救赎。

他在对自己敞开心扉吗?他居然向自己示弱……也许夏翾城并没有注意到他在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一个他并没有完全信任的男人。

虽然麻痹但稍稍能动的手轻轻地覆盖在夏翾城环在他腰际的手上,男人没有血色的唇扬起一个弧度:“别这样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只是人总会将一些事情想想得复杂了。”

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夏翾城不敢相信般瞪大眼睛。这个男人就是如此,时常会让自己发现他的惊奇之处。不是沉默寡言吗?不是懦弱卑微吗?为什么能想通这种他都想不通的事?

“你们是太衣食无忧了才会胡思乱想,像我,宁可相信所有人都是善意的……”

“季凡……你,你对我,是什么感情?”稍稍抬起上半身,夏翾城突然转移了话题,双目攫住男人的眼神。

男人睁大了红红的眸子。他苦涩一笑,缓缓阖上双目,再也没了声音。这个时候还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思……非要让他尊严扫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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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非第21章
相识是一种缘,那么相知就是一种分。缘分缘分,有缘无分,正是现在的季几和夏翱城

一个高傲的存在、一个卑微的存在,一个在高处仰头看天、一个在低处俯身看地。他们没有相交

所以看不透彼此,懂不了人心

男人在夏翾城的家里养伤就自然地住了下来。夏翾城没有赶他的意思,男人也不想离开。被想

成死皮赖脸也好,被讨厌也好,只他不说出口,男人就卑贱地呆在他身边,直到他再挺将他踢开。但如果再被召唤,男人还是会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这么执着这么犯贱,他只知道自己想

要一个人去爱,就豫雏鸟会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作自己的母亲,夏翱城是父母之外第一个给他温

暖的人,他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爱情么,谁能说得通,本就智商低下,单万面的爱情更让这个可怜

的男人大脑混沌。

段子星出差回来之后来找过男人,井严肃地警告夏翾城男人是他重要的人,不


    第一部非22章
    诞夜的时候夏翾城和季凡一起出去吃了饭。市中心的天甫广场有烟花庆典,两个人吃过饭就

把车停在广场旁边,挤在人群里看烟火。

男人本就不高,佝楼着后背更是进了人群就看不见。夏翾城握了他的手,一手揽着他的肩随着

人群向广场中央靠拢。手掌里的手骨节分明,手指肚上全是薄薄的茧子,连手心里也是。夏翾城无

意识地搓揉着男人的手掌,给那冰凉的手带来一点温度。

周围大多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在这些男男女女中男人诧异于夏翱城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而他却旱就红了脸。

“看我做什么,不是看烟花吗?”夸晚的夏翾城看起来格外的温柔。噪杂的人群里他的声音并

不大,但一字一句都能进到男人的耳朵中去。

男人垂下头,看着他们紧扣的手指和自己的脚尖,在冬日的夜色中脸颊却滚烫通红

那天将对万粗暴对待后,洗过澡的夏翾城才恢复了神智。床上的男人整个头部埋在柔软的枕头

中,小声地呜咽啜泣着。头顶上被绑在床头的双手因为用力挣扎唐出一片青紫色的虹肿印子,隐隐

有红色渗出,似乎擦破了皮。刚刚被插入的红肿里臆约可见银色的水果刀。夏翾城庆幸自己失

去理智的时候那犯刀子并没有打开,否则现在的男人恐怕早就失血过多而死。

狼狈的男人隐忍地啜泣着,身上沾满了发世过后的白浊,中的刀于因为的润滑不停地

想钻出去。他不敢违抗夏翾城的命争,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转移成趴卧的姿势,收缩着夹紧了被

他的内壁捂热的水果刀。

夏翾城叹了口气

床上瘦弱的人儿猛地绷紧了身体,啜泣的声音戛然而止,但脸仍然埋在枕头中不敢抬起,甚至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看到男人害怕的样子,夏翾城一时间有些怔愣。似乎从很早前就是这样。男人会怕他,即使不

是一直,但在很多时候男人都会怕他。回忆一旦打开闸门,曾经的种种便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他记得男人将初夜卖给他的时候他给他的**,那绝对不是**,,而是单万面的发世,粗暴的

发泄。之后的第二挺、第三挺如果让他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去想他对他的态度,那绝对只能

用一个词来形容——残忍。

他生气了,男人成成为他身下的牺牲品,他开心了,也套温柔地对待他。但温柔之后呢?他打

他骂他从不认真地去倾听他的内心。

真的是那样的人吗?只不过是他不想承认自己在乎这个男人而已。夏翾城不是傻子,他也

不是那种单单用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判定一个人性格的白痴。他会思葵有头脑,现在回想起男人

在自己身边时的表现,身上打了一个冷颤。

他一直都知道那个人的人格的,但他不想承认一个事实

他在吃醋。吃醋就伤害他。子星吗?子星喜欢的是谁,他这个和段家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心

里清楚得很。而男人呢?那样懦弱卑微的一个人又怎么有勇气去用身体勾引?唯一的解释是,他吃

醋了,在吃男人的醋。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被冰凉的水冲刷过的身体连心都一阵冰冷。他有些害怕,害怕他的行为,害怕他会对一个人失

控。连子言部不会让他这样,因为从一开墅就知道子言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染指的。而男人呢?他

竟然会对男人有如此强烈的占有,这说明了什么?他害怕去想。他不是胆小的人,但他不敢再想

下去,不能再想了。

夏翾城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上去,将男人翻过身。男人满是枕头挤压出来的即记的脸上泪痕犹在

,闭了他喜欢的漂亮眼睛,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夏翾城解开男人被束缚的双手,嘴唇印在男人的唇

上撬开了他的牙关,慢慢地摸索着将他中的刀子带着提了出来。

一阵轻微的惊呼声臆没在唇齿交融间,被男人稍稍抗拒地推了推肩膀,夏翾城叹着气停止了原

本打算的深吻,将男人从床上抱进浴室,亲手为他冲洗身体。

那天的男人相当乖巧,不敢动,不敢违抗他的任何一句话。他害怕,他怕自己。一想到这个事

实,夏翾城的脸上就浮现出若有若无的苦涩笑意,但紧闭着双眼的男人却并没有看到。

一阵惊呼声将两人的视线都勾了过去。广场中央的烟花放到**处,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随着最

灿烂的一波姻花的绽放响起。四周的情侣们拥抱着彼此在圣诞夜的最终深深接吻传达着彼此的爱意

夏翾城将男人带进了怀里,修长的手指抬起了男人的下巴,垂下头去时看到男人自动地闭上了

眼睛。睫毛轻颤着,投下斑驳的影。

冰凉的唇相贴,随着舌尖勾住舌夹,温度从交舍的唇直传到心里。男人在夏翾城高超的吻技中

软了膝盖酥了身子,整个人靠在了夏翱城的身上。

猛地将男人推开,夏翾城低咒了一句什么,拉着男人穿过人群朝广场边缘的车走去

浑浑噩噩地被拖上车,男人一直处于思维混乱中。他不知道那个吻代表了什么,但他不好的头

脑却觉得,那是一个意义不同的吻。和他们在床上时任何一个吻都不同,那个吻一定代表着什

么意义、但他想不连。

驱车直达公寓,夏翾城拖着男人回到家里,将男人按压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上衣还穿在身上但

下身却一丝不挂,两个人忘情相拥。男性的躯体结实坚挺,纠缠着谁也放不开谁。

夏翾城顺看男人的唇、喉蛄、前胸一路吻下去,男人的手抚看他的肩膀,直到他一口含住了他

的分身,男人激动地抓住了他的发,在他吞吐间一手紧紧地抓住沙发靠背,一手扯看夏翾城的发,

愉悦地着,激动的泪水模糊了双眸。

张开双腿让对万顺利地插入,双臂攀爬在夏翾城的肩膀上抱住他的后背,男人的双腿紧紧地缠

绕在对万的腰上,他不再矜持,他的只因为这个男人。

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抵死缠绵巫山**。甜蜜的闷哼和**的、**的撞击连灵魂都几

乎被顶出身体。那一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内体上的满足,他们的灵魂也在融台。

但,过后,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热虚之后是更加的寒冷,之后冷静下来的人不容许自己存在弱点。夏翱城温柔地将熟睡中

的男人抱回床上,但,却没有抓住万才处他内心的激荡。

不是抓不住,而是不想抓住。为什么那么热情?他还不想知道答案。


  第一部非第23章
圣诞节第二天的早晨,夏翾城有点感冒,没吃早饭就去了公司。

男人思忖再三,怕夏翾城吃不消,知道他这种人的脾气,工作总比身体重要,就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放在保温杯里带去公司。

自从那次在夏氏被嘲笑辱骂之后,男人一直很在意流言蜚语,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到他。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走出家门,当站在夏氏大门外的时候,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害怕,怕那些人不一样的眼神,怕他们看怪物看恶心的垃圾那种眼神。

他知道自己很没用很垃圾,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家那样看是一回事,而被言语讥讽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他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了呢?垂下头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杯,男人深呼吸了几口气。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些绯闻谣言应该慢慢被搁浅了吧。他不怕的,起码还有夏翾城。他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己了,那天他还那么小心翼翼地吻自己。在圣诞夜的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们拥吻了,那是被神祝福的一个吻。

正如他一直在意的,从他踏入公司的第一步开始,或大或小的窃窃私语恰到好处地“不经意间”飘到男人的耳朵里。男人佝偻着后背,把脸埋在竖起的衣领里,滚烫的脸颊尴尬的神色也一起隐藏了起来。

本来他是进不去总裁室的,女秘书接了个电话的时候他偷偷地溜了进去。

外间被用来接待客人,有沙发茶几,绕过去再打开一层门就能看到夏翾城。但男人却在沙发旁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旁边的休息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低低的男人说话声。

休息室的房门半开着一条缝隙,男人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外向里窥伺。

为总裁准备的休息室就像五星级酒店的客房一般,房间当中柔软雪白的高级大床上,两个人正赤身**地纠缠在一起。那驰骋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正是男人满心惦记的夏翾城,而被他压在身下的,是个男人没错,而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透过夏翾城的肩膀,男人看到了那个人的脸。记忆中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在男人怔愣的时候,他的眼神和那名男子的眼神相交。

“啪”的一声,保温杯摔在地上,瓶胆粉碎,滚烫的饭菜洒满了男人的裤腿鞋子。男人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

“谁?!”正做到一半的夏翾城因为被打断心情烦躁地怒喝一声,边拿起床下的裤子穿上边朝门口走过去。

床上的谢家树倒不怎么慌张,气定悠闲地拿了纸擦拭完下体之后才慢悠悠地穿上了裤子。他再抬头的时候,刚才门外畏畏缩缩抖动着身体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的男人已经被扔了进来。

“你在那里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夏翾城把男人甩在地板上之后就拿起了门后的电话,“你是吃闲饭的吗?!有人进来总裁室你居然不知道?不用了!再有一次你直接辞职就好了!”不想听秘书的解释,夏翾城狠狠地将电话摔了回去。

早晨来了之后居然开始发烧,谢家树跟他说他是求不满没有发泄够才这样,问他要不要做一次。他也知道那小子很久没跟自己做了胡编的理由,但没有戳破。谢家树是他的好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使不说破认识他们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宠他,不是对段子言的那种暗恋的宠爱,也不是对段子星那样作为兄长的宠爱,而是朋友之间知音般的宠爱。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也只有谢家树肯在他低迷的时候用身体满足他,而他从来不会拒绝对方的邀请。

自然而然地上了床,隔了许多日之后拥抱感觉不错,但却被人从中打断,而且是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他烦躁极了。因为在乎而烦躁着,所以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这个狼狈的男人身上。他看到他这种畏缩的样子就更加火大。

“我有准许你出门吗?这里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你说话啊,站在那里一声不响地想做什么?!”夏翾城边吼人边在男人身上踢了几脚。

谢家树看不下去了。男人像被打骂的小狗一样蜷缩在那里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疼,又更容易让脾气火爆的人生气。他和夏翾城不一样,夏翾城会被他的样子刺激的更加火大,而他却只会觉得他可怜。

他知道这个男人。在夏氏里也成为一时的“风云人物”,他和夏翾城之间的事情他早就从好友那里套了出来。那个人就是这样,因为缺少爱而不知道什么是爱,他根本看不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非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吗?那种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他能做什么呢?如果告诉好友那就是爱,以他对他的了解,他必定不承认,甚至是弄巧成拙。只有让他自己慢慢地发现自己的心意了。

一脚踹开了夏翾城,谢家树蹲下身将男人搂在怀里,扶着他让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怀里的人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之后就不停地颤抖着,他低垂着头看不到的表情,但谢家树知道他必定是红了眼睛。

“喂,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猪!你这一脚踹下去他怎么受得了!小心我告你虐待人啊夏翾城。”

男人慢慢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温柔地对自己笑的谢家树。正如谢家树所料,男人的眼睛红红的,但却没有流下眼泪。

谢家树拍了拍男人的头,似乎那人是比他小的孩子一般。但这个男人的确像他的后辈一样让人心疼。“别怕他,这人你越让这他他越过分,你不必这么迁就。”

男人低下头,瑟缩了脖子,没有说话。


    第一部非24


夏翾城恨极了男人的畏缩,又对谢家树的包庇纵容没有办法。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和自己十几

二十年的老朋友闹翻吧?长腿一伸将整个人放在桌案之后的转椅上,夏翱翾城臆忍着任由他们在那里

忙活。

让男人按上了干净的裤子穿上室内拖鞋,谢家树把男人安置在总裁室的沙发上,又是泡咖啡又

是端萘点,让那个平时伺候别人惯了的男人手足无措。谢家树无视夏翱城阴沉的脸色,以拳击掌:

“对了’我好像有一个重安文件还没有签,该回去做事了。小凡在这里坐一会儿,总裁今天提前下

班哇!

“谁说我可以提前下班了!”夏翾城坐在办公后看他忙活黑着脸怒喝

“总之小凡不能自己回去。你不送他回家等一下我带他去店里玩!”

所谓“店里”就是他们经常去的夜店同性恋酒吧。像男人这种虽然上了年纪但根本看不出年龄

又内向害羞还会因为一二句话就虹眼睛的家伙,去了那里根本就是小鬼子进了狼窝,不被人吃干摸

净是痴心妄想。夏翾城手里的签字笔面陆被折断的危险。谢家树无视之,仰着头趾高气昂离开。

走了谢家树的总裁室低气压冷空气肆虐。季凡在沙发里缩了缩,不自在,想动却不敢动怕惊扰

了夏翾城。

而正在看文件的夏翱城虽然低着头但却在暗中打量男人。看他抽着鼻子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样子突然有点心疼。

刚刚那么凶地对他已经有点后悔了,现在再看到男人这种委屈得像被伤害的小兽却不敢反抗的

样子,心里突然软软地。

叹了口气,夏翾城放下了手里根本没看进去的文件,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他,手指摩

学着男人细软的发,柔声说:夸天是我不好,有没有哪里很疼?你知道的,我一向脾气不好,就

像家树说的那样,如果觉得委屈了就说出来好不好?”

“没有,我没有!”男人情急地坐直了身体

那副软弱样子,我没有觉得委屈,真的我

但只维持了两秒就再次缩了回去,低垂着头还是

我觉得你和谢先生他和他很般配”

真的很般配,他一点都不嫉妒。不应该嫉妒的,他有什立正场去嫉妒他月是有点乖过而已

不是有点难过,其实,他是非常乖过但有什么办法呢?

夏翾城坐到男人身边,将他抱进怀里,一边摇晃着他的身子一边拍他的后背,有点好笑地勾起

无奈的微笑。

“我和家树只是朋友而已”自己为什么向他解释呢?虽然大脑的第一反应是这根本没有必

安,但夏翾城还是不由自王地磐他解释,“家树和别人不一样,他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知道我们

之间关系的都称呼我们是。‘情人’,但事实上只是关系要好几乎是一家人的那种最亲的朋友而已。

他是我重要的人,但井不是另一半那种重要。你能明白吗?我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陪着我爱我,他

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但我对他和他对我,只有兄弟情,而不是爱情。你了解吗?”

男人摇了摇头,但很快抓住了夏翾城的双手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男人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那

是他身上最美丽最宝贵的东西。夏翾城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乖过的时候蒙着一层水汽会虹彤彤

的很可爱,这个时候又是一片清澈纯洁。

“不是只有谢先生的,还有我——我

下半句说不出口,男人努力地想发出声音”我我也想陪着你想爱你,但是你不允许啊

但话语就像卡在喉咙里一般。

夏翾城愣了愣署。他似乎有点明白男人想说什么,但直觉却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深思下去

在夏翾城身边的人都是和他有十几二十年交情的老朋友,那是被时间和经历挑选出来值得做他

的朋友的人。但他认识这个男人还不到半年,他们之间的确发生了很的的事情,但每一件事里他们

之间都是伤害和被伤害的正场。

他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的一种人,即使遍体鳞伤也会原谅伤害他的人,甚至用这种信任

爱慕的眼神看着对万。

真的会有吗?他从没有遇到过。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人,都是别有所图。图财、图权

能在夏家把自己的兄长都打压下去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接手夏氏井做出比上一代更加优秀的

业绩的他有看过人的头脑,但即使是这样,他对于感情这万面却比小学生都要笨拙。夏翾城的童年

即使是生活在夏家那样宙可敌国的家族,但却没有人会将他当作小少爷一样关爱。他尴尬的身份让

他从小到大经历的只有句心斗角。

爱吗?情吗?对于这些,他就像一个青涩的少年,他所想的爱并没有明确的定义,在他的理解

中,段子言是他的爱,其他的人水远都不会是。

而事实上,那只是一个少年的执着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的男人正在慢慢地进入他的内心,软了那颗冰冷坚硬

的心。他害怕这种感觉,他怕被牵制,他怕有弱点,所以他一直在回避对男人的“恨铁不成钢”到

底源自于何处,他也一直在回避他其实很在意男人,在意他的话,在意他的心片,但这种在意在被

他强行压制下去之后就变成了暴力的发泄。

但男人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了,侏他那种没有脑子的家伙也想不通夏翾城的在意是为了什么。这两个人,一个是真的迟钝,一个是对感情迟钝,而这场伤害和被伤害的爱情会不会开花结果呢?谁都不知道,只能祈祷他们赶快学会爱”是什么


      第一部非25

夏翾城的生日是在一月末,新年的时候男人没有什么礼物送对万,就打算在他生日的时候好好

送一件礼物,以他的经济能力,礼物自然不可能太贵重,但有他的心意在,用心准备的东西应该会

被喜欢吧。

在公司里的那次算是两人之间最好的交流之后,夏翱城再也没有打骂过季几,而季几也没有再

惹他生气。两个人之间虽然不能说心无芥蒂但也相待如宾。现在夏翾城不会疑心,男人也不再畏缩

,只剩下最后的那层纸,看他们谁先伸出手捅破。

当然这个人不可能是男人。那么畏首畏尾的人,被抛弃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可能走出那一步

在建筑工地里找了一个搅拌水泥的工作

工地里非常地格格不入,但他自己却不自知

的鞋子能花掉白领一个月的薪水。

男人每天起早赍黑,穿着一身高档衣服的他站在建筑

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他脚上

夏翾城送给他的衣服他就穿,送给他的东西他就用,对万会高兴,他也感到温暖。没有人这么

意过他,就算是稍纵即逝又如何。

工地里的工作最累,但男人浑然不觉。他是自小吃过苦的,再累的活儿都不会抱怨。毕竟现在

的他连份正式的工作部没有,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如果没有夏翾城,他此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他害怕去想,想到的结果一定会让他感到更加卑微。

很多时候男人在和夏翱城坐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感觉刀让自己绝望的自卑。对方那么优秀,而他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他也很想成功,他也想像平常人一样挺起腰杆做人。但是他没有那个资格,他这辈子就注定是

这副德行了,都已经要四十岁了,他不是什么意志力坚强的人,早已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了半辈子,

如果没有夏翾城,他之后的人生也就是慢慢等着衰老死去而已。

中午在工地里吃的是面包,本来平时是会加一根火腿的,但是算了算工资,怎么算都不够用

男人恒犯那根火腿的钱省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夏翾城不会回家,他都是自己在外面吃,吃过饭继续工作,晚上回去的时候夏翱城

已经到家了,他就匆匆忙忙地做一桌子的饭莱,沾着夏翱城的光,填满自己的辊辊饥肠。

手表

夸天工作结束的还是那么晚,男人回家的时候路过一家男性饰品店,他就趴在橱窗上看里面的

他很中意一款江诗丹顿腕表,他觉得夏翾城戴起来一定很好看,但十几万的价位不是他能付得

起的。他问过别人,如果买高仿表的话月需要几千块钱。男人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部拿出来,总共不

到一千元钱。所以这几天他省吃俭用在工地里干一整天的活,就只为了一救不是真品的高仿表而已

而且在乡下的父母生活也要用钱,他每个月都安寄钱回去,不能就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

冬天很冷,男人身上穿的单薄,伸出双手放在嘴边喝着气,看了几眼那救江诗丹顿才依依不

舍的回家。每天都会路过这里,男人都会多看几眼。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也像夏翾城那样有钱,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对万会不会就爱上自己呢?有着相同的地位相同的正场他

们才有在一起生活的可能吧?

虽然现在二个人的确同居,但男人每天都胆战心惊怕夏翾城将自己扫地出门。毕竟这种事发生

过一次,很难说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将来夏翾城也是要结婚的,不可能像他一样独身一辈子,

分别是在所乖免的。

他在心里想久了,慢慢地那种心酸心痛被压了下去,他觉得就算现在被抛弃自己也能心平气和

刚走了几步一辆车就停在了身边。男人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却听到了夏翱城的声音

“怎么又是这么晚?快上车,很冷。”

男人有点诧井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他,瑟缩了一下脖子钻进了副驾驶座上。刚坐定就感

觉到自了太鲁莽,一身脏衣服弄脏了车厘。

夏翾城倒是不在意,边重新发动车子边将空调温度调高,伸手摸了摸男人冰凉的脸,眉头皱了

起来:出来就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吗?上次送你的长款风衣为什么不穿上?”他不是不知道男人最

近一直早出晚归而且每挺回家都是满身尘土,但他不想太约束他,让他自己做最自己想做的事也是

好的,他会给他最大空间的自由。

谁见过穿着风衣在工地里工作的人啊。男人笑了一下,摇摇头答他:并不是很冷,那件衣服

我很喜欢,想过年的时候再穿。”衣服被他慎之又慎地熨烫好挂进衣橱里,他很少为自己添置衣服

,想到快要过年了,那件衣服又那么漂亮那么暖和,总是先一步打算的他觉得还是过节的时候穿比

较好。而且他的衣服也不少,夏翾城送他的、他以前自己买的现在挂了一衣橱,男人经常是上身穿

着christanDior的休闲西装,下身则穿着不知道从哪个地摊上买的粗布裤子,再搭

配一双价值几万块的鞋子,偶尔还会戴着一个不知是仿品还是真品的名牌手襄。夏翾城看了男人一眼,也跟着笑了。“春节的时候再说春节,那衣服再不穿放在衣柜里都发霉

了。明天拿出来穿着,知道吗?”

鼻子有些发酸,男人缩了缩身于,发出一个鼻

音很重的“嗯”

回到家后两个人做了饭莱吃过后一起洗了澡,在浴室里做了一回,回到卧室里一起看了会儿电

视。男人很热衷于大妈那个范畴的人喜欢的言情电视剧,看起来的时候常常会因为里面的某个镜头

哭得稀里哗啦。夏翱城发现这一点后想阻止他看电视,但想到男人回家后又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便

在床头准备了一盒面巾纸等着男人什么时候哭得乖看了递上去。

今天演到了两个相爱的人因为家境悬殊被迫分手的无聊戏码,夏翾城靠在枕头上坐看看书,男

人在他身边哭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彤彤彤的眼睛看着他问:“翾城,你将来也会结婚的是不是?而

且妻子一定是要门当户对才行。”

夏翾城有点好笑男人的样子,半开玩笑地回答他:“当然了,谁不得有一个完整的家,配得上

我的女人家境自然要好。”

“对啊”男人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起身把电视关了,便背对着夏

翾城睡了。

夏翾城没有在意男人的举动,放下手里的书关了灯,黑暗里抱着男人脱了他的睡裤抹了点润滑

剂就插进去了。刚才在浴室里做过一回,男人的没有半点抗拒地接受了夏翾城的昂扬,两个人

就着后背位的体位在床上颠鸾倒凤了一个多小时,做着做着夏翾城听到男人没了声音,才发现他累

得睡了过去。

叹了口气摸了摸男人的额头,夏翾城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拥着男人也睡了

但黑暗中,男人却睁开了眼睛,闪亮的眸子盯着房间内未知的一点,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闪

耀在眼睛里,忽然不见了,倒是润湿了枕头。




      第一部26
月二十八号是夏翾城的生日,前一天男人把自己在工地打工的薪水和以前存的一点钱拿了出

来,数了数只有两千多一点。他把钱用手绢包好了,放在最里层的衣服口袋里,穿上厚厚的一层衣

服盖上、就怕一个万一丢了一切就完了。

男人在最外面套上了夏翾城送给他的风衣。那次被要求穿上这件衣服,男人第二天把风衣从柜

子里拿出来,想了想又挂了回去。他还是舍不得,那种料子柔软卫保暖的衣服他怎么能在工作的时

候沾一身的灰尘,而且那还是夏翾城送给他最好的衣服呢。

早晨出门的时候夏翾城看他终于犯风衣穿上了,站在玄关里摸了摸男人的头。男人缩了缩脖子

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红红的气色很好,比起平时苍白的脸好看多了。

夏翾城刚走男人也穿好了鞋子出门。冬天里风很大很冷,但身上穿着风衣,又软又暖和。他抬

起胳膊把衣服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心里暖暖地,灿烂地笑了。

就在不远处,黑色保时捷里的男子看着那如夏日里旭日般温暖的笑容也不由自王地跟着笑起来

发动了车子,夏翾城心情愉快地开车上班去了。

手里拿着别人介绍的表店地址找了很久才找对地方,男人有些局促,进去之后形容了许久店主

才弄明白他要的是哪一救手表。男人从来没有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牌子啊价格啊他都不知道,只

知道很贵他买不起就是了。

店王出价要三千,说了半天价才好歹讲到两千五,就再也讲不下去了。男人摸了摸心脏的部位

那里的钱根本不够。

走出店门的时候有些发晕,他才想起来自己早晨太兴奋了只喝了一碗汤而已。着急出来买礼物

,心里挂念着很多事。夏翾城收到自己礼物的时候会不会高兴?他会不会在自己面前戴上,然后一

直戴着它?虽然他有很多的表,每一只都非常贵重,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但男人依旧固执地想送给

他根本不缺的东西。夏翾城缺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缺。

但他要送他的不是一笔钱财、而是一份心意

但是现在他的钱根本不够用。没有钱就买不到礼物,买不到礼物所有的幻想和希冀都成为泡沫

男人心里一阵发酸。

他穷,什么部买不起,连他看好的生日礼物的仿品都买不到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走到哪里,抬头看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是一家私人医院。他曾经听说过在私人

医院卖血价位很高。男人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胳膊。其实他很怕疼,更怕针头扎入身体时的那种疼痛

,会让脑子都针扎般疼起来。

一个小时后,从医院里出来的男人面无血色,脸上一片青白,但嘴角却挂着微笑。对于男人来

说,私人医院有一点非常好,他献血的时候不需要称体重。如果算体重的话他恐怕就卖不成了,而

且在正规医院里也卖不到这个价位。整整六百块钱啊,和他在工地搅拌一个月水泥的工钱差不多。

又走回那家店对老板说买下那块江诗丹顿手表,让店王用包装纸包裹好,店王还送了他一个圣

诞节时的纸花让他玩。用法语写的圣诞快乐他不认得,非让店王给他用胶水黏在盒子上不可。店主

有心想劝他,但看他梗着脖子固执的样子,心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就

给他粘上去了。

拿着礼物要走的时候,男人突然看到角落里的一月小小的怀表,红铜色的外壳上刻着古朴的复

杂花纹,看起来很漂亮。男人想了想,又转回身去问店王价格,店王看了一眼说那只表也不是什么

牌子,一百块钱就卖给他。男人使开心地买了下来。

到最后,他所有的财产都花在了买表上,再也没有剩余

男人回去的时候在店门旁差一点摔倒,店王走出来扶着他说,一开始就看他脸色不好,非要给

他叫出租车。

男人死活都不同意。他哪里来的钱去做出租车?他自然是看不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瘦骨

嶙峋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白色都不是,倒是一片不健康的蜡黄,就像重

病垂危的人一样。

虽然眼前都在闪着白光,但男人还是挣扎着要去做公车。店王不放心他,把他送到了公车站

直到他上了车才叹气又摇头地回去了。

店王心道,这人也太要面子,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有钱的人,穿得倒全是名牌,大概是仿品吧。买礼物也安买名牌仿品,不知道是不是要送给女朋友。结果到最后连坐车的钱部没有。边往回走

边感叹着现在的人啊,死安面子活受罪。

男人的确是活受罪,但却不是为了什么面子。面子对他来说已经值不了几个钱了,他什么丢脸

的事没做过?

回到家男人把礼物藏在他房间的床下,就进厨房做饭去了。折腾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吃,都不

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因为自己也能送礼物给夏翾城的兴奋都忘记了疲惫和眩晕。

夏翾城回到家,在玄关里挂衣服的时候碰到男人的风衣,什么东西硬硬的撞到了手。夏翾城掏

出来一看,是一个花纹很好看的怀表。这时男人正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在玄关里就喊了一声,夏

翾城把怀表放了回去,脱了鞋子进去了。

问男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男人腼腆地笑着说最近累了,这几天

就不出去了,在家里休息。夏翾城看他脸色很不好,点头觉得他说得对

被问到今天做了什么,男人垂着头没看对万,小声说自己去买了点东西之后,就拉着夏翱城去

吃饭岔开了话题。

夏翾城在心里笑话他有话说不出口。他去做了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明明是去给自己买礼物还

不好意说,红着脸、眼睛也不敢看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鬼。他倒也不戳破,老神在在地跟在

他身后进了饭厅吃饭,吃饭的时候就提起明天他生日舍办PARTY的事。

男人点头说他旱就知道了,之后两个人就没了话

夜里的时候男人非常温顺,在夏翾城的臂弯间颤抖的身子也尤其诱人。夏翾城抚摸看男人

瘦弱的身体慢慢地把自己送进去,回报他温顺的是他温柔的。

做了一会儿男人炙然按住了夏翾城,闪亮的眼睛蒙着水汽在黑暗中尤其好看

夏翾城问他怎么了,男人又把手缩了回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夏翾城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

滚烫的,并不是因为情被会有的热度,而是真的发烧了。看他都生病了也不跟自己说还任由自己胡

闹,夏翾城心疼地从男人身体里退了出来,给他倒水吃药敷冰块折腾了大半天。

终于安顿下来之后,夏翾城就抱着男人睡了,一夜无话

梦里,男人梦到夏翱城在自己面前打开礼物的包装,看到那只表的时候对自己非常温柔地笑

说自己很喜欢。他心里也满满的,在梦里开心地几乎叫了出来。


      第一部27

夏翾城的生日宴会是在他名下全市P最豪华的鹏沙酒店举办的。当日整个鹏沙酒店停业,只招待

为夏翾城庆祝生日的亲朋好友、合作伙伴。

季凡身上穿着夏翾城特意为他订做的休闲西装,连头发都是新修剪的,但他站在上流社会的交

际中心还是会觉得格格不入胆战心惊。似乎缩着脖子耷拉肩膀就会让自己好过一点,但看在别人眼

中却是恶心的卑徽者。谁会在乎这样一个男人?

宴会是在晚上举行的,夏翾城提前出了家门,男人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在门外被拦了下来,门童说他没有邀请函。结结巴巴地解释半天毫无效果,而门童明显不耐烦

的样子让男人感到抱歉,他沮丧地耷拉着肩膀,像极了被抛弃的大型犬。他没有手机也不能联糸夏

翾城,门童也不帮他请夏翱城出来。即使穿的好更如何,他的卑贱畏缩是渗透到骨子里的,外表水

远遮掩不住他内在的低微。

段子星看见男人的时候就发现他蹲在大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旋转门,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手

里的包包、一只手戳着膝盖的样子可爱到爆。

“你在做什么啊?呆在外面不冷吗?”段子星好笑地将男人拉了起来,看他冻得哆哆嗦嗦说不

出话的样子又心疼不已。

他就是这样,从来都不会在乎自己,让人怎么放得下心。看他瘦的骨头一犯心里就酸酸的。在

男人头上摸了一把,就像他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男人摸他头时一样,那一瞬看着男人的样子,段子

星心想,这人还真是一点大人的觉悟都没有啊。

段于言一家在旁边招呼他们过去,一行人恒一起进了饭店。段彩颍拉着男人的手直叫“季叔叔”让男人心情好了起来。他很喜欢小孩子,特别是段彩颖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方才怎么样都不相信男人的门童惭愧不安地低垂着头,而事实上男人根本不觉得对万有哪里对

自己不敬。本来就是这样,他算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立场让人家对他刮目相待?

站在大厅里的男人在豪华尊贵的一切中倍显突兀,段子言和柳箐带着段彩颖到别处去了,男人

就跟在段子星身边。

夏翾城不是没看到男人,被众人包围的他不能因为男人就放下这么多人离开。虽然看他和段子

星在一起有些许不舒服,但是好歹段于星会护着他,总比他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好。

段于星看男人心不在焉地和自己说话,叹了口气把他看着夏翱城的视线档开,一边递给他装着

果汁的酒杯一边抱怨:“小凡,你除了‘是啊’、‘对啊’就不能和我说点别的吗?你眼神就会跟

着老哥跑,我都吃醋了吃醋了’晚上你们再回去亲热行不行?你看看他看你的眼神你看他的眼神,

我都起了满身的疙瘩!”

男人根本没听懂段子星的话,只是搓着手“嘿嘿”傻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啊”了一声把

段子星拉到一边的角落,从包里把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段子星。

“这是什幺?”段子星边拆着盒子上的包装纸边问。那纸是自己涂了图案的白纸,盒子也是装

糖果的普通盒子。

男人的脸红红的,低垂看头,手指抠看衣角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这么照顾我,圣诞和新

年的时候我都没有送你点什么,这个怀表很漂亮,是我给翾城买礼物的时候看到的,送给你。”

段子言把怀表拿在手里。他并没寻要什么补偿报仇,虽然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那是男人

的心意,心意在,比什么都要贵重。

他是小孩心性,当下就抱着男人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看他这么高兴,男人也腼腆地笑

了,手下意识地捏了捏包,里面还躺着他安送给夏翾城的礼物。不知道翾城收到自己的礼物时会是

什么表情呢?

之后男人就一直跟着段子星。段子星也不去和别人说话,就跟着他打转,手里把玩着小巧漂亮

的怀表爱不释手,甚至会问他如果穿一个链子上去挂在脖子上会不会好看。男人不觉得烦也不觉得

幼稚,甚至和他一起想什么花纹的链子配这个怀表好看。

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人都朝大厅中央走了过去,段子星也拉着男人毫无形象地挤进人群里一直

挤到夏翾城身边。

大家都在送礼物。什么样的礼物都有,酒啊、领带啊、茶具啊,腕表也有,但相同的一点是

全部价值。

男人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自卑地向后退了退,让段子星的阴影挡住自己的身体

夏翾城迎收礼物道谢边看了一眼男人,眼角不经意间掠过段子星的手,那个有着熟悉花纹的怀

表赫然在他手中。脸色沉了沉,他心里火气上涨。

还以为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原来是为了段子星买的吗?边生气边心酸,一边是火气一边是

醋意,夏翾城捏了捏段子言刚递给他的礼盒。

“怎么了,你不喜欢啊?”段子言看夏翾城脸色不好以为对万嫌弃自己的礼物,把他和妻子女

儿一起亲手做的那对陶瓷杯子夺了回来,一转身将男人从段子星身后拖了出来把礼物塞进他手里,

翾城居然不喜欢就不给他了,反正也是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物。这个是颍颍去上陶艺班的时候我们

做的,不值钱他不喜欢,小凡不会也嫌弃吧?”他学段子星一样叫他“小凡”,还转头

白了夏翾城一眼

男人捧着打开的盒子不知所措,段子星让他收下,他看了看夏翾城的脸色,习惯性地缩了一下

脖子,紧紧地抱住了礼物。

“好了,把蛋糕推上来吧。”夏翾城收了心神招呼服务员

男人着急地脱口而出:“等一等!”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男人身上,眼神各畀,认识他的人窃窃私语,几位女性甚至捂着嘴笑了

男人羞红了脸,声音小了下去,“我我还没还没”

“还没什么!”夏翾城的口气明显地不耐烦起来,但他看着男人的眼神却似乎在希冀着什么

男人咬咬牙,英勇就义一样摆开了架势,手里的包被他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他手

忙脚乱地地接住了一个礼品盒,跌跌撞撞地走到夏翾城面前,把礼物塞进他手里就低下了头。

“这个”圣诞快乐?夏翾城看着贴在包装盒上土里土气的纸花哭笑不得

众人的视线从男人身上转移到了礼物上,看到纸花的时候哄然大笑。男人知道笑的是他自己

脸埋得更,弓起身子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翾城看到腕表的那一刹那忽然笑了,和见到任何一件礼物表现出来的笑意都不同,那是发自

内心的笑容。

男人慢慢地抬起头,看到夏翾城笑意的那一刹那,心里满满的,似乎收到礼物的是他而不是夏

翾城,他边挠看头发边憨厚地笑了起来,垂下的眼睫颤抖看很可爱。

夏翾城会喜欢他送的礼物,自己的心意被对方接纳,这比任何一件事都让他感到开心,什么样

的东西都代替不了他爱的人发自真心的笑容。



  第一部非28





回家的时候夏翾城心情很好。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礼物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开心,但男人知道对万

是因为他的心意而开心就很满足了。起码他知道夏翾城在乎他,为什么在乎他不去想,也不敢奢望

、只怕奢望了、会让自己更加失望。

男人在玄关里摸索着开灯,手还没放到开关上,随着门关上的声音,身后一双手臂伸过来,将

男人禁锢在怀里。

黑暗中,湿润滑腻的舌过男人薄薄的耳垂

母亲说过,耳垂厚将来能享福,耳垂薄没福气。农家的谚语说法往往都满应验的,男人的确是

苦了半辈子,到现在,虽然被夏翾城收留,但事实上依旧是生活没有着落。

男人颤抖了一下,喉咙间嘤咛一声,向身后推了推夏翾城的身子,想把惹得他心神混乱的人推

开。但身后的人却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甚至将男人横抱起来,进了客厅,将他压在柔软的羊毛地毯

宙外明亮的月光射进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到彼此的表情。在男人上万轻轻用手梳理着他

的发丝的男子英挺的眉宇间有着温柔怜惜,那是他曾经奢望多次井一直珍惜的表情。男人忘情地伸

出手去,捧住了夏翱城的脸颊,用长满厚茧的拇指指肚轻轻地摩挲着。

“我们来做吧,凡。”俯下身在男人耳边轻声说了这句话后,夏翾城慢慢地褪下男人的衣裤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就如同对待他的爱人一般,让不想胡思乱想但却没有办法停止退想的男人

如同身临天堂。

当肌肤相贴,男人如同幼兽一般,喉咙间发出含糊的呜咽声,辛酸而愉悦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被俯下身亲吻他的夏翱城以唇舌拭去。

唇舌向下移动,灵活的舌尖搔刮男人胸前敏感的红樱,它们慢慢地在夏翾城的啃咬搓揉下挺立

充血,如同成熟的果实般美丽诱人。吻,一路向下,唇路过的地万被出粉红色的吻痕。当夏翾

城含住了男人的分身井喜吐着上下套弄他的昂扬,男人弓起身子,毫不吝啬地将最动听的声送

给让他愉悦的男人。

“凡,叫我,凡,凡”含糊不清地说着男人的名字,夏翾城一边用唇吞吐着男人蓄势待发

的昂扬,一边以手指扩张男人紧窒温暖的。手指按压着让他**的那一点腺体,嘴下的吞吐速

度加快。

“嗯啊唔唔城、城’啊啊啊城啊——”眼前白光闪现,乳白色的浊液喷薄而出

男人尖叫着抓住了身下的地毯,双脚脚趾蜷起几乎让小腿抽筋。

中的手指被抽出,男人感觉到一个滚烫如烙铁的硕大慢慢地被推进自L的体内

扉『俞】兑从二人身体相连处睫睫地蔓延到碍肢百髓,他感受到的没有痛感,只有快感和舒适

硕大在紧窒狭窄的中着,不时撞击能让身下的人分身颤抖的那一点,愉悦的同时也不

忘让身下的人享受。夏翾城从来如此,从来对男人以外的任何人这样放低身段地讨好,他从来考虑

过身下的人是否会痛是否舒适。而如今,男人却让他忍不住观察着他的表情,调整着撞击的速度和

力度。

胯下不断地撞击着,夏翾城垂下头攫住男人的唇,唇齿交台间,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和男人喷溅

在夏翾城嘴中的体液慢慢地从嘴角滴落,拉出细长的银丝,显得更加靡。

“凡,你的表情真漂亮。凡,叫出来,叫大声一点,让我听到。”大力贯穿着男人的甬道,夏

翾城离开了男人的唇,在他的脖颈、耳后吮吻着。

“啊啊啊——城——唔啊啊——再、再快一点,求求你——嗯啊——”因为**而迷茫的男人

也不知听清楚他的话没有,摇着头让泪水横飞,声也更加动听。他双脚紧紧地扣住夏翱城的腰

,地扭动着腰部,试图让夏翾城进入地更深,忘情的男人早已忘记礼义廉耻,他月想紧紧地抱

住在他身上驰骋着的人,想要他,想让他带给他更多的快感。

泛着狰狞青筋的分身不停地在红肿的中着,那的似乎水远也不会被填满,当

夏翾城抽出时它紧紧地咬住他的分身,当他进入时又吸附着让他更加顺畅地进入。看着身下人被情

晕染成粉虹色的脸颊,耳中听着他的邀请,夏翾城更加大力地在男人的中进出着,浅浅

地抽出、更深地进入,一直到达他体内的最深处,让整个分身全根没入。

“呼呼——呜啊——唔唔城.——我要你——要你!”平时不敢说的话,此剥却顺理成章地

大声喊了出来,男人用力地抱住夏翾城的后背,手指陷进他的肉里,后背在对万的冲撞下摩擦

看身下的地毯,那撞击的力度几乎让他的后背脱掉一层皮肤!

在男人体内释放过不知多少次,夏翾城将男人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男人抱住他的

脖子,身体一上一下地被顶动着,口中“嗯嗯啊啊”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夏翾城更加用力的撞击。

一次次地着,终于在一阵猛烈的大幅度挺动后,夏翾城闷哼着再次释放在男人的中,

男人尖叫着抱住他的脖子,身体后仰出美丽的弧度,半长的柔软发丝在空气中飞舞,染上窗外射进

来的银色月光,如梦如画般。

相拥着躺在地毯上,两个人闭着眼睛喘气,享受着**后的慵懒

余韵。身上的汗液慢慢地蒸发,男人抖了抖身子,畏寒地钻进夏翾城的怀里

轻笑一声,夏翾城抱起男人,走进了浴室里

男人如同温顺的小猫般乖巧地卧在夏翾城的臂弯间,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实在动不了身子。本

就已经开圣老的身体因为激烈的**几乎散架,男人任由夏翾城摆弄着他,闭着眼睛让对方为自

己冲刷身体。

手指拨弄着男人的发丝,夏翾城在看到他鬓角刺眼的几根银丝时皱了皱眉

他不再年轻了,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马上就要四十岁了

想到男人年龄的那一剥,夏翾城的心里似乎被什么刺到一般,说不出地疼痛怪异。他许久没有

在乎过男人的年龄,索求无度,一直没有想他到底吃不吃得消。现在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夏翾城知

道男人一直都在忍着。忍他的任性、忍他年轻力壮的体力。

从一开始就那么卑微地迁就着,而自己也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他为自己付出

自己在意过他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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